想到这里,花自芳顿觉齿冷,当初竟是被他和善面容骗得,若不是机缘巧合得知真相,竟真把他假意做了真心,后来结果也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他复又想起这太子的堂弟北静王,这王爷对自己一阵亲近一阵疏远,后来又说了那等莫名之话,难道这断袖之癖竟是他家族之中都有的?
看水汭安详睡脸,花自芳忍不住伸手去他脸上拧了两下,水汭哼哼了两声也没醒来,花自芳想下死力,却终是不敢,待得松手作罢时,水汭忽把脸贴上他的胳膊,蹭了蹭口中梦呓。花自芳好奇的凑上去听,却听他轻声喊着:“母后…”
太子水汭的母亲是简皇后,在水汭十岁上薨了的,花自芳听他此时梦中对母亲思念,难免有些同qíng,拍了拍他的头,哄着他睡实,方抽出胳膊来,自阖上眼睛胡思乱想,不多时竟也睡着了。
到了天亮,花自芳悄悄穿衣起来,没有惊动仍睡着的水溶,赶着去了北静王府。
花自芳站在门边等着人通传,听得背后一阵脚步声,以为是来叫他进去,忙转过身来,却是急匆匆过来的北静王爷水溶,红扑扑的脸颊,似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忙见礼道:“王爷大安。许久不见了。”
水溶听得下人通传说外面有自称姓花的少年找他,一时有些茫然,不敢相信花自芳竟来找他。忙忙的出了二门外去迎他。待得见了花自芳,他却又这般拘谨有礼,有些怅然,却也笑着说道:“小花你今日怎的来寻我?可是…可是有事?”本要出口的“可是想我”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明知不可能,何必问出来。
果听花自芳低声道:“王爷,我有事要与你说,只这事需在没人僻静的地方才可说。”
水溶忙道:“那你随我到里面。”
到了水溶惯常呆的书房,水溶按下心中qíng绪问道:“竟是何事要与我说?”
花自芳左右看看道:“王爷,太子在我家里。”
水溶惊讶道:“他何时去了你家里?”
花自芳便把如何遇到他倒在街上如何把他带回家里并昨日已来过王府寻水溶却未果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水溶不悦道:“门房也是胆子大了,你来寻我他竟敢不回!”
花自芳本以为是水溶对自己来找他之事不挂心所以才没了回音,此时听他这般说,心下忽的释然。
水溶叫了王府里平日最得自己信任的小厮赶了辆小车载着他和花自芳去了花家。
路上,水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花自芳只看着车窗外面,两人一路竟是无话。
到了花家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阵喧闹。花自芳忙跳下马车进去,水溶后面跟着。
进了屋里,却见水汭光脚穿了袜子,坐在地下,哭丧着脸,地下满是摔碎的碗渣子,赵氏并张氏躲在东边屋子里不敢出来。
花自芳道:“你这是作甚?天气这般冷,怎的坐在地下,连鞋都不穿?还把碗也摔了?”
水汭见他回来,只不吭声。花自芳无奈上去,拿了地下的鞋子给他穿上,把他从地下拽起来,扶着坐在chuáng沿上。
水溶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却不说话。
花自芳把水汭身上沾的灰掸了掸,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水汭伸手拽住他衣服道:“我睡醒了你不在家,自己害怕,那碗不是我故意摔的,是不小心碰到地下的。”
花自芳无奈道:“你真是…罢罢罢,”指了指水汭道:“你看,那是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跟着回家去罢。”
水汭道:“你不同我玩了?”语气竟是十分可怜。
水溶进去道:“堂兄,我和王叔找你找得辛苦,你却躲在这里享清福。”
水汭看了水溶一会忽笑道:“你不是那老道士的小徒弟吗?你师父哪里去了?他给我讲的孙行者的故事挺好听。”复又拉着花自芳道:“你同我一起去听他师父说故事罢,好听的紧。”
花自芳哄着道:“你先去,我还有些事qíng,等办完了就去寻你。”
水溶见他俩行状亲密,虽心知这是水汭疯傻花自芳顺着他,可心里免不了有些吃味,只道:“还是快些走罢,王叔找你找得都心焦了。”
花自芳也哄着他快些动身,水汭站起来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眨着眼睛看花自芳,走到门口方回头道:“你可千万早些找我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