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点点头,到苏星河对面落座,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双目在棋盘上转了几圈,轻轻落下那棋子。
苏星河变了脸色,怒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你究竟会不会下棋?”
段誉站在萧峰身后,本来是要留心防备其他人借机暗算萧峰,听到这话,登时呆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破解之法?
鸠摩智和慕容复挑唇微笑,笑中俱都带了几分讥诮。段延庆正惊疑不定的观察虚竹,闻言也扫了一眼过来,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随便下下,你当在开玩笑哄姓段的小子开心吗?”
苏星河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阁下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将萧峰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萧峰微微一笑,将一枚白子落在那块被清空的位置上。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随着萧峰和苏星河的你来我往,鸠摩智、慕容复和段延庆陡然收起了讥诮,神色郑重起来。
段誉费力的看着棋盘,他于这上面一窍不通,但是萧峰第一步就自杀,他就算看不懂,也听懂了苏星河的话。他脑子里转来转去,看看萧峰,又看看虚竹,这叫什么事啊?
萧峰最后落下一子,苏星河拊掌笑道:“可是成了!阁下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萧峰忙起身道:“若非是已经旁观了几局,从前面几位高手处领略到一些机窍,若是让在下直接来解它,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苏星河也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阁下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他走到那三间木屋前,伸手请道:“阁下,请进!”
段誉已经彻底傻了眼,解开珍珑棋局的居然是萧峰!那虚竹怎么办?他回过头去,虚竹一脸与有荣焉的看着这边,见他回头,还朝他笑道:“小施主,你兄长真是厉害!”
萧峰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谨慎道:“还请苏先生明白示下。”
苏星河还未开口,只听丁chūn秋的声音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外人岂可擅入?” 跟着掌风声响,丁chūn秋竟然从后面出招偷袭。
萧峰不躲不闪,回身以掌迎了上去。段誉大急,脱口道:“大哥小心!不要碰到他!”丁chūn秋浑身是毒,萧峰可不像他百毒不侵。
萧峰眸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此节,微微收掌,蕴力化风。丁chūn秋虽然曾在信阳城外见过萧峰一面,但并未和他jiāo过手,自以为这下偷袭即便不能让他受重伤,也必得让他中剧毒。谁知这人的掌风竟然隐含风雷之势,他只觉得无形压力扑面而来,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挡了回来,还被压制着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方站稳。
丁chūn秋暗暗心惊,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北乔峰果然名不虚传。”
苏星河神色大异,问道:“阁下竟然就是丐帮乔帮主吗?”苏星河久不问世事,并不知丐帮早已经历了大事变迁。
萧峰苦笑道:“苏先生取笑了,在下早已改了萧姓,也不再是丐帮中人了。”
苏星河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
旁人不解苏星河此语的意思,萧峰也十分诧异,苏星河虽甚少行走江湖,但他的徒弟们却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这样一个前辈怎么会说出这种礼数不全的讥讽话语来?
段誉却心知肚明,破解珍珑棋局是无崖子为了寻找衣钵继承人才设下的,如果萧峰还是丐帮帮主的话,他又怎么能把逍遥派掌门的位子传给他,现在这样岂不正是“太好了”。他有点纠结的看看眼前的局面,这应该属于虚竹命运转折点的珍珑棋局,现在却被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萧峰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毫无把握。
苏星河道:“萧兄弟,你到这木屋中后,自会明白一切。”他与萧峰年纪相差甚多,这时改了称呼,实在是因为明知萧峰即刻便会成为无崖子的关门弟子,也就是要成为自己的小师弟了。
萧峰却回首环顾了一圈,犹疑道:“并非是我不敬苏先生,只是现下这里各色人等俱有,独独留下义弟一人在外,只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