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鹂被管事嬷嬷气了个仰倒,却不敢声张,怕搅合了自己的好事。但心底禁不住对管事嬷嬷连骂带诅咒,恨她不给自己脸面。“一辈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看我日后得了意,怎么收拾你!”huáng鹂小声喝骂着,慢慢竟笑了起来。
huáng鹂暗道,小姐xing子冷冰冰的,这次的婚事也是因为对夏老爷发过誓,又有太后催着,才不得已为之。男人嘛,自是喜欢柔柔弱弱,温婉听话的女子,小姐正巧与之相反,事事爱拿主意,比男人还刚qiáng。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
小姐曾在危难之际搭救云鹤,云鹤自是敬重小姐,但日复一日看着小姐冷漠的样子,总有厌烦的一天。到那时候,只要自己把心贴上去,不怕云鹤不上心。只要男人的心在她这里,名分、孩子、钱财……她都会有。至于小姐,huáng鹂知道她并不在乎云鹤,自然更不在乎云鹤带给她的东西。
huáng鹂嘀咕道,小姐可以一辈子戴着云鹤嫡妻的名分,她不会与小姐争。她要的是小姐不稀罕,她却爱若痴狂的云鹤。huáng鹂想着,只要小姐生下了孩子,便不会理会云鹤了吧?而且今日,自己早小姐一步,成了云鹤的女人。云鹤就是碍着小姐的威严,心底也会记着自己的。到云鹤对小姐的感激之qíng消磨净了,她再给云鹤安慰,为云鹤生儿子……便是最终让小姐忌惮了,按云鹤的手段带着她逃离,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着云鹤搂住自己策马飞驰的样子,huáng鹂通红了脸,害羞的看向桌边的滴漏,猜着云鹤何时而至。huáng鹂掏出稀罕的小圆镜,照了照头脸,怕浑了妆容。正装之时,huáng鹂突然记起鹦哥儿那嫉妒到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脸,得意的笑了。
正当huáng鹂想入非非之际,天佑亦在寝殿内对着蜡烛出神。边疆战事告一段落、红花会瓦解、把持内务府多年的贼首落网……朝堂已复平静,各地商贾定下契约,也要回故里了。就在今日食时二刻,詹莫问曾求见自己。
詹莫问便是当年的小鱼,赏云鹤的哥哥,如今徽商的领头人。前日,天佑见过詹莫问的发妻,也就是夏丫头。夏丫头叩谢天佑,说这几年过得很好。一来夏丫头与詹莫问同甘共苦,才有了现今的身家。二来,詹莫问看在天佑的面子上,娶了同是丫鬟出身的夏丫头。眼下詹莫问虽与人应酬,不得不纳了几房小妾,却给足了夏丫头正妻该有的礼遇。
天佑以为詹莫问前来是为了今后经商的出路,没想到,詹莫问却说了一则往事。
“当年吾父家贫,是母亲用嫁妆供他攻读的。等家父中了同进士得了外官,就嫌母亲无财无貌又无生育,配不得他。怎奈,母亲为三不去之妇。詹家穷困,因她而富。她更是独女,娘家中两老以故,若被休弃无家可归。她的嫁妆,早就在给家父攻读,疏通关节时用尽了。家父最终看在母亲替公婆服丧三年的份上没有休离,只给了她一个名存实亡的名分,并qiáng行让她搬离主屋,住在偏房。”
“公主不知,奴才和赏云鹤并不是一母同胞,他是嫡母所出,奴才则是嫡母恨之入骨的庶子。”詹莫问自嘲道:“家父不休妻,却纳了几房妻妾,由奴才姨娘最为得宠。奴才的弟弟云鹤,则是嫡母设计家父醉酒后所生。为此,家父从不正眼瞧云鹤一眼,却对奴才疼之若宝。”
詹莫问笑道:“詹家中只有奴才与云鹤两个孩子,父亲再不待见他,也不愿嫡母闹开了让人笑话。因此,奴才与他从小一起上私塾,一来二去,就算姨娘在奴才耳边说云鹤的坏话,奴才也从不入耳。云鹤六岁那年嫡母亡故,无人照管他,云鹤过得很苦。即便他什么事都做的极好,因为姨娘们在父亲耳边说道,父亲也常责罚于他。奴才就偷偷避过父亲的耳目,给云鹤送些吃食,或是求求qíng。云鹤始终对奴才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当父亲受贿东窗事发时,只有他顾念着奴才。”
詹莫问正色道:“奴才虽对弟弟有些好处,但奴才与他是亲兄弟,又是长兄,照顾他是应当的。何况,知事后奴才知道父亲对他不公,为防他他日报复,自然对他施与小惠。那时候奴才身穿锦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哪里料到日后会成为阶下之囚,甚至靠着云鹤才续了一命。以前的事说来惭愧……”
“如今,云鹤就要成婚了。可奴才看着,他的xing子仍是没改,就怕主子误会。”詹莫问话毕不再多言,磕头请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