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立刻领命,从篝火中抽出根长短合适的火棍,凑至倒地的小儿身边。老者唤过眼尖的婢女细细查看,自己更是不错眼的从旁指点。
“哎呀!”丫鬟的手一缩,险些把托于掌心的小手给摔了。
“怎么了?”老者瞪目追问。
“少爷的手……”丫鬟欠了欠身,让老者看了个分明。
“唉呦!”位于小儿身侧,看到其下惨状的人皆忍不住惊呼。只见原本胖乎乎的右手肿成了青团子不说,那五根手指头胀的都不能弯曲了,而且根根犹如木炭黑的发紫,手指的皮上一个褶子都没有,光滑的如同快撑破皮的萝卜,仿佛一戳就会she出污血,骇得人不忍目睹。
“这……这是怎么弄的?这,这究竟……”老者捧起小儿乌黑的手掌,吓得不成言语。
“哎唷我的儿啊!你怎么成了这样?这叫什么事儿啊?一眨眼的功夫……”老妇隔着车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得知小儿受了伤,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胡乱套上衣物跳下马车,三步并两步行至小儿身前,扯开小厮婢女倾身扑倒在孩子身上,嘶声哀嚎。
被老妇一喊一叫,老者反倒回过神,一把拂开老妇抱起孩子送上马车,边喊着老车夫牵马驾车连夜赶往城内送医。
“老爷……”老妇被老者不留qíng地推开,一时满腹委屈,心道白日赶路累得她睡熟了些,谁知孩子半夜会下车闹出这样的事?能怪她吗?老妇越想越是闷气,也知道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更怕小儿真出事了,自己会被老爷嫌弃,想追上去表表心意,却被女儿悄悄拉住道:“娘,你不要去。爹爹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等弟弟好了,你再赔个不是就好。”
我就怕你弟弟好不了了!这句话老妇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但方才她看到那肿成三个拳头粗的黑爪子,让她不这么想都难。
“老爷,如今雨势是小了,不过地上的泥都湿透了,天又黑,这路可不好走啊!驾车赶到城里,就是再快,也需两个时辰,少爷可耽搁不起啊。”老车夫劝说道。
“那怎么办?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老者垂首盯着在怀里不住发抖的小儿,想着他昨日还活蹦乱跳的样子,眼眶不由得发红,险些掉下泪来。老者眼下不敢说个‘死’字,就怕招来讳忌。
老车夫往大殿左侧处斜了一眼,凑近老者小声道:“老爷莫不是忘了昨晚遇见的高人了?”
对啊!一脸死气的老者,仿若绝处逢生般的抱起孩子跑至邻人的马车前,方yù站定求助,青年已经掀开兜风布,利落的跳下车。
“大侠,求你救救我儿子啊!”老者这么说着,便要屈膝。
赏云鹤扬手一扶,托住yù行拜的老者,利落的拉开小儿的衣袖,原本青色的手掌转为漆黑,黑气已延伸至肩头。“好霸道的毒。”
“怎么会这样?”老者震惊地凝视着在儿子身上迅速蔓延的剧毒,哭丧道:“大侠,求你了,求你救救小儿吧!只要你能救他,我……我愿意把全部的家产都给你。”
“老爷!”老妇人听得老者的承诺,张口惊呼。中心急道,这怎么行?文儿都还没出嫁呢!亏得她还记得丈夫在恼她,小儿的xing命也正在片刻之间,方不敢多言。
姑娘明白母亲的心思,但她不愿父母为此事生了嫌隙。何况,便不是同父同母所出,到底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亲弟弟,就是倾家dàng产,只要真能救弟弟一命,她亦是愿意的。而且,出嫁后若要在夫家站住脚,娘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此时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弟弟又有个万一,爹爹只怕今后会对她和母亲冷了心了。
因此,姑娘慌忙拦住老妇,应承道:“爹爹说的是。只要大侠能救弟弟一命,便是我家的大恩人了!区区家财,何足挂齿?”
老者闻得此言心怀大慰,可眼见怀中疼得满头冷汗的儿子,更是痛心疾首。老者心知儿子中的毒拖不了几时了,也不晓得跟前的男子究竟有没有这份能耐,可此刻他已是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便是仅有一分的希望,他也要求一求。“大侠,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老朽知道这么求你叫你为难。可是,送小儿去医馆,怕是不及了。老朽只求你试一试,哪怕……最后不成,老朽也绝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