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赏云鹤出言,其身后的车厢内传出冷清的嗓音。“把人抱来。”
“这?”老者疑惑。
“吾妻善医。”
凭这四个字,老者不再疑问,三步跨至车厢外把怀中小儿凑上前,厢门内伸出白皙的手掌扣向小儿的左手腕。片刻后收手,复又送出药丸,随即一拉一捏一抛一拂,把药丸送入孩子口中助他咽下。
“唔……啊……”小儿刚吃了药丸,下一瞬间便疼得扭起身子,在老者怀里不住打滚,要不是老者抱得紧,只怕已跌下地去。
不待老者质问,天佑吩咐道:“云鹤,把他抱上车。”
“这是……”老者拦住要怒斥的老妇人,把孩子递给身旁的青年,看着他跳入车内。心道眼看小儿已是一条腿踩入棺材了,对方若要害他,断没有cha手的理,何必多此一举?对方施药,小儿疼成这个样子,其中定有缘故。若不然,岂非落人把柄?老者狠狠瞪了老妻一眼,令其不敢再生事后,轻声询问:“若要些什么,大侠告知我等便是。”
“去取个铜盆或罐子来,再拿一chuáng被子。”
“是,是。”老者听得天佑的嘱咐,挥手冲丫鬟道:“还不快取来。”
等棉被、罐子送入车厢后,天佑隔着布帘道:“退远些,我要施针bī毒。记住,之中不得闹出声响。”说罢命赏云鹤撕下小儿的衣袖,在他的右手指尖划开五道口子,并以银针封住他的xué道。待四十余根银针cha入小儿的少商、劳宫、少府、中魁、少泽、液门等xué道,天佑又命云鹤抵住小儿的心腹,把其腹内泻出的剧毒推至右肩,令两种剧毒互相蚕食,以毒攻毒。等毒物两败俱伤后,再把毒从五指bī出体外。
此举说来容易,但其中bī毒之人必要内力深厚,不仅须把毒控制在臂膀处,不得使其内散,更得时时逆势运劲把毒往外bī,一个不留意,便伤人伤己。赏云鹤盘坐车内,双掌贴于小儿的后心,和下腹,一动不动的引导其体内的剧毒流向。五盏茶时过后,云鹤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水滴凝聚成珠慢慢往下淌,天佑冷眼看着汗滴滚入云鹤的眼内,疼得他闭上双眼,却因不可收手无法擦拭而抖着眼帘。
看着这样的赏云鹤,天佑不知怎么的心里烦躁,yù待不管更是心绪难静,只得翻出帕子替他拭汗,而且手劲儿还得轻柔,免得对方运功岔了气息。天佑擦完云鹤的眼角,扭头不接对方的目光,想着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伺侯人,心底又是一阵懊恼。
不提天佑、云鹤在车厢内如何医治小儿,单说老者见小儿入车内不再吭声,反而叫他的整颗心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宁。天佑发下的话让他拘着众人不敢靠近马车,老者只能死死盯着左方的车厢,在大殿右侧不停的转圈。
“老爷。”
“什么事?”老者拧眉瞥向小厮叮咛。“小声说话。”
“老爷,小的刚才查过了,殿内没什么毒物。只有……”小厮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
“只有什么?”老者不耐烦地追问。
小厮俯首贴耳道:“老爷,昨晚从石座里跳出来的那只狗……”
话到这里,老者当然明白小厮心中的顾忌。不过,那只狗有这么毒吗?就算是疯狗,也没听说一被咬,伤口马上肿成这样的啊?老者暗中自问。况且,宝儿的手上也没有咬伤吧?老者注视着一黑一白蜷缩在一起熟睡的小狗,心绪翻腾。
“老爷,依我看就是那条狗弄的!”紧跟于老者身畔的老妇,正听得小厮的禀报,见老者沉思,赶忙进言道:“老爷,昨日宝儿想要条狗陪他玩闹,最后不了了之。你是知道的,宝儿想做的事,劝也劝不住。我想,会不会是我睡了之后,宝儿偷偷起来去玩狗被咬了?要真是这样,对面夫妻俩救宝儿就是赎罪,那条狗可是他们的,哪里还能有脸面要我家的家财?”
“你住口!”老者压低嗓音喝道。
“老爷,你……”丈夫三番五次驳自己的脸面,老妇哪里还忍得住气,刚想大声争执,却被女儿拉住劝说道:“母亲不要再说了,弟弟还在靠他们救治……”
“事qíng是他们闹出来的,难道他们敢不救你弟弟吗?”老妇心道,她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女儿,没想到女儿却不领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