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睡时,朱雀还在因为担心泉皇子不停地念叨着,“唉,泉也是刚刚搬进朝阳舍,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寂寞。”
帅宫被他念叨得烦了,撑着手臂往朱雀唇边凑去,“我还在这儿呢,怎么想着别人,嗯?”
湿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脸上,朱雀有些发慌,赶忙去推他,“斋戒中,可不要乱来!”
“知道的,”此时便是要做些什么也不能。萤翻开身,抬手去握朱雀的手,“开个玩笑而已……你也不必忧愁,等斋戒结束,我们便能看到他了。”
萤这么一胡闹惹得朱雀心跳加速,烛光下观其样貌愈发觉得醉人。因帅宫撑着头侧卧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劳累了一天的陛下便觉困意上涌。迷蒙之间,他轻声叹道:“正是如此,这个孩子可比我想得坚qiáng多呢,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东宫殿下的表现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但让帅宫真正感觉意外的却是中宫的态度。这位女御一直以来的胆小甚微,甚至有些糙木皆兵地守候东宫的动作让人皱眉。萤宫本以为她不会同意这样过早得将泉皇子迎进朝阳舍去。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殿下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反对的态度。如此看来,这位殿下并没有迷失了一位中宫之主的身份,很多时候还是果断并有远见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cha曲而已。别人的想法如何他并不在意,只要不妨碍自己的打算,只要达到最终的结果,这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帅宫眼含温柔神色守着陛下睡着,见其神色已经安稳,抬手执起他侧鬓的发梢轻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qíng确实很多,但只要能守住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事qíng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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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壶殿下如此果断地同意泉皇子离开自己身边,搬去朝阳舍,当然不止一个原因。最深切的便是因为她越来越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那遁入空门躲避红尘的想法越来越浓烈了。
大约是尝到了那四处放qíng的甜头,源氏公子便时刻不忘这位深爱着的人儿。时常写信前来一诉衷肠,并要求见面。中宫对此素来表现得十分冷淡,尽量保持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使得源氏对她这样的态度既是钦佩又是怨恨。
如今,这宫中的风势西行,殿下苦闷。对着皇宫越发生出厌烦畏惧的心里,时时归省三条院。偏偏源氏对中宫痴qíng未减,难免做出叫人提心吊胆的事。这使她甚为惶恐,日日夜夜都在祈祷叫光源氏断了对自己的念想。但是,不知对方怎么找到机会,竟不意又让他给偷偷溜了进来。
一旦相会,中宫只觉有如置身梦境一般。虽那诉qíng甜蜜到笔墨不能描绘,却也只能百般冷漠对待。内心矛盾愈发深重,故而终是难堪难忍,胸口作痛起来。源氏对此大感失望,内心甚至是怨怼的。思前想后,如陷黑暗之中。如失明般恍恍惚惚,天已明亮也忘了归去。
中宫突然病发,惊动了众人,许多人进出内里,显得异常慌乱。那源氏公子稀里糊涂地竟被关进了储藏东西的小室里。借着微弱光芒,他见中宫脸色苍白,愁眉紧锁,无限烦恼的样子却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相貌与紫夫人全无分别,身上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也是相似,但因正当盛年,愈发有成熟女xing的魅力。源氏虽十分庆幸有紫夫人这样的可人儿相伴,但眼前这人毕竟是从小便爱慕着的呀。她如今这样子虽身缠愁云,依旧美得不像话。
一时间他竟是意乱qíng迷,忍不住将身子挪到几帐内,轻轻牵动中宫的衣端。
而此时的藤壶中宫却陷入了一场噩梦当中。她又一次梦到了对自己深qíng厚意的先帝。面对丈夫的温qíng面庞,中宫心中痛苦挣扎,让她浑身颤抖起来。想到桐壶院对自己的宽容怜爱,行走到这种地步的自己简直就是咎由自取,罪无可恕。
若是这等私qíng泄露出去,或是传出什么谣言来,对东宫会有多大的不良影响。她本就该早早地斩断这段孽缘,可是东宫除了大将之君之外再无可依赖之人。故而凡事总要与之商量。中宫内心又怕又担心源氏之君会因为自己的冷落对东宫产生隔阂。
有时她忍不住想,不如将着引来皇太后嫉恨的中宫之位还回去,披挂尼衣出家而去。可就算自己能逃脱戚夫人那样的命运,但这等私qíng传出去,她与东宫皆沦为世人的笑柄。故而哪怕是心中抑郁了无生趣,但也为了爱儿也咬牙坚持了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