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母亲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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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欢宴将散。
朱雀告辞之际,萤皇子很是不舍。承香殿不愿爱儿在生日的时候扫兴,依在栏柱上说着要萤送东宫殿下回去之类的醉话。说得陪侍的皎式部眼角发跳,很想阻止,又碍于东宫在场不敢大声说话。
萤惊喜地望向母亲,承香殿女御笑得很是得意,无视皎式部的眼风。将殿下往东宫那边轻轻推了推,“呐,去吧,没关系的。”
皇子殿下大喜,往前一扑,扑进了朱雀的怀里。
朱雀哭笑不得地搂着死死扣住自己腰的萤,无奈地看向女御。女御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边,“还请东宫殿下帮我照顾这个可爱的孩子吧,作为母亲,我可不想让他失望呢。而且,今天是他的生辰,不是么?”
朱雀心头发热,郑重的点点头,牵起四殿下的手,带着众侍从往往朝阳舍归去。皎式部见大局已定,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女御任xing的决定,只能无奈的目送他们离开。
四皇子跟着朱雀回朝阳舍的消息很快就被禀报到了弘徽殿女御那里。这个高傲的女人听说后只是揉着自己的额角冷淡地说着:“东宫和承香殿那边多接触不是坏事。那个孩子的外祖父若能站到我们这边,可是一大助力呢。”
想了想,她又遣人道:“你找人和父亲说一声,东宫一直不愿与宫中安排好的女子们接触。让他再想办法送人进来。”
朱雀元服选妃之事一直是今上和弘徽殿的博弈,久久不能定下。而这位皇子也很是厌烦母亲安排的公卿之女,在这事上,母子两人不知起了多少争执。女御跋扈,每每破口大骂。而东宫倔qiáng,再多的控诉也不肯屈服。
然而随着光皇子即将成年,今上又有意立藤壶为中宫。宫中的风向总是往对右大臣弘徽殿不利的方向倒去。他们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贱人的孩子马上就要元服了,最好早些诞下子嗣,绝对不可再让藤壶源氏这两个贱人嚣张下去!”
宫侍被弘徽殿徒然狰狞起来的面容吓得冷汗直冒,忙不迭退了下去传信,生怕又惹恼了这位殿下什么。
且说,皇子殿下跟随东宫回到朝阳舍。宫中侍从们对这位皇子早已无比熟悉,便按着他的喜好布置起来。
萤皇子总爱和东宫一起安寝,此时也不例外。
皇子年纪尚幼,体温总是高些。幸而庭院有凉风,罩着细纱也不会被蚊虫所扰,很是舒适。朱雀因为饮酒,沐浴之后身上留下若有若无的酒气,混着清冽的熏香,让人如坠迷蒙虚幻,很是醉人。
萤窝在朱雀怀里,贪婪地嗅着属于那人的气息,心中无比的安定。
“呐,朱雀……”
“嗯?”
“你的愿望是什么?”
“嗯,萤能健康喜乐的长大。”
“还有么?”
“今天就是这个。”
“我很认真的在问呢!”萤有些不服气,竖起脑袋,顶在兄长的胸口,“不要这样敷衍我!”
朱雀被四皇子幼稚的举动逗笑了,戏谑地弹了弹弟弟的额头,“皇兄也是很认真的哦,没有骗你。”
“……好吧,”皇子殿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觉得是被我占了便宜呢……”
“嗯?什么意思?”
“过生辰的人,许下的愿望比较容易实现。”
“……又是女御殿下告诉你的?”
“嗯!”虽然女御殿下在四皇子看来很多时候不靠谱,但是从来没有骗过他。
“那萤为什么要问我呢?”
“帮朱雀实现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这样的话真是听了多少遍都让朱雀觉得感动,他不能拒绝萤的任何好意,恨不得将小皇子当做世间唯一的至宝。
在这寂寞御所里,皇子殿下给朱雀带来的安慰,就像是黎明时的一束明光。在他孤苦仓皇的时候,能辨清那寻找慰藉的方向在何处。
寂寞挑灯坐天明,独待孤光不可亲。
我的萤啊,这宫中我赌上一切守护着的人啊……
我此生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无忧。
萤,你一定要帮皇兄实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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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一夜过去,当萤从睡梦中醒来,已闻婉转鸟啼之音。他转了个身,稍稍一动却发现朱雀并不在身边,猛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身下的寝具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