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的玛丽苏_作者:安休(120)

  她这一小人举动,七树倒是未有什么反应,但是祝英台却很不客气地给了一个鄙夷的目光,梁山伯也是沉默不语。

  “来吧。”七树很有风度的伸了伸手。

  “好。”唐眠轻松地提起木棍。

  马文才的这个身体,虽然不是常qiáng身健体的,也没有练过功夫,但好在他年纪不大,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从小是个不听话的,喜欢上蹿下跳,所以筋骨倒也不错。

  唐眠在武侠世界浸yín数十年,更是随西门chuī雪学过剑,习得过移花宫深奥功夫,哪怕这句身体没有内力,没有耐力,记忆上的高超造诣也尚可支撑片刻。

  七树的武技其实很简单,像是武士上沙场用的武技,不过是有招有式,像是武侠世界的小儿初学武功时的练习拳,很是一根筋,但要说有变化乃至登堂入室,则还有相当长一段路了。

  她虽不能施展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招式,然而移花宫的掌法,重在移花接木,以四两拨千斤,七树的力量虽比马文才大,却被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没两下子就打倒了,重重摔在地上。

  “你——”他脸上全是不置信的表qíng。

  唐眠嘿嘿一笑,再次提起木棍,很不客气地砸了下去……

  当天晚上,唐眠难得地在灯下读书,不过听课和读书倒是不同,听丁行讲,她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自己一读,才发现处处有疑难之处。

  唐眠颇有些惭愧,经历了这么多世,她对于中国历代典籍却还是不甚通。数百代学者皓首穷经谨慎作书,要藏之名山传之其人,自然句句皆是心血之言。无奈看着竖排繁体还没有句读的书卷,她看着看着就眼皮重了。唐眠挠挠头,取过一旁的酒来,饮了一大口,酒灌入肠,躁动的心立刻开阔畅快起来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她不禁吟了一句古诗,再喝了几口。

  时为chūn日,夜晚凉风习习,chuī动白色细麻窗幔,倒别有一番韵致。炉内没有燃香,然而清淡悠远的菖蒲香味却无处不在。她原先在峨眉山时用过的驱虫的方子很有效,便命马统再次制了。

  正于此时,有淙淙泠泠的古琴声传来,飘散在山间的夜空中,时断时续,一如房中之香。

  唐眠本以为是学堂的琴笛之士又在教授乐艺,再一听却发现不然,那古琴奏响,似有人在长歌:

  “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糙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

  一句歌罢,又是一声清啸,响彻山间林头,一时鸟shòu俱静。

  这是《猗兰cao》,相传是孔子周游列国不得用,自卫反鲁时,过隐谷见芗兰独茂,自伤生不逢时而吟唱的。

  此刻,那歌与清啸之中,似都隐含着无限郁闷之qíng。

  这个时代,是历史上最混乱的时代,也是最jīng彩的时代。战乱频繁,南北割断,南人与北人,大姓与王权,士族与庶族,汉族与胡人,政治斗争与yīn谋,沙场血战与刀光,散落在这个时代的各处。然而这也是继chūn秋战国之后又一个思想高度解放的时代。士人们在这个战乱、政乱、瘟疫疾病横行的时代,面对时有亲友离世朝不保夕的生活,却是深qíng又狂放,他们欣赏所有的美,容止之美,书法之美,行文之美,棋局之美,他们奢华**,纵qíng声色,清谈阔论,又高蹈俗世,离经叛道,绝世隐遁。

  玉龙凤凰二山深处,常有隐遁者。今夜怕又是哪个隐者郁郁,辄有所感,便鼓琴狂歌,歌声与啸声不知越过多少个山头,被满山林叶磨起了毛边,却还是将一种深刻的哀怨与不平传达到她这里。

  唐眠喟然叹一声,似是安慰那隐者,亦似是自言自语,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小郎,有个虞七树公子来访。”马统的声音从外传来。

  “哦,便请进来。”马文才的酒量不算高,只喝了几口,唐眠便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了。她答了话才想起来,她今天一个不慡就bào打了那个叫七树的人。

  原来叫虞七树,却不知何许人也。唐眠想。虞姓是会稽大族,但却不知和梁祝有什么关系。

  虞七树一进了来,便闻见空气中的淡淡酒气,看着醉眼惺忪的马文才,他并未言语。只长身而立,站在一旁。

  唐眠看了他一眼,面有傻笑,断断续续道:“今日看君自矜不甚高妙之武技,心下鄙夷……又、又听君言语颇多傲气,揍了君一顿。……嗯,如今我醉了,提不起劲,君若要揍我,且趁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