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泪却根本不理会心中克制自责之念,一行行溢出流进鬓边发丝中,待到枕头润湿大片,才渐渐平静下来,疲累睡去。
又过了几日,中秋正日,她左臂伤口已基本愈合,午间在后山将蔷薇浇了,待要去外门看看有无秋茶上来,正赶上律岚律莹几个前来寻她,道是今日晚间山下永兴城有灯会,要约好一同去观赏一番。
永兴城地处昆仑山下,与中原相距万里,这些年所受到战乱影响小,每年中秋灯会都极是热闹盛大,全城欢庆。弟子们在掌教真人与戒律长老处报备了,得了准允便也可下山一观,虽说是不得超过两个时辰便要回山,也令人十分雀跃期待了,天墉城平时的日子着实枯燥乏味。
殷画楼一时有些犹豫,她赶在此时回来,本就是为了能陪师尊过中秋,若是晚间去了,临天阁又剩下师尊一人,但是她与大家也有大半年未见了,往年数次邀请,她也从未同去…
灵如见她犹豫,便知这事多半不成,道:“小师妹今年一同去看看吧,山下热闹的很,届时看中了彩灯,还能给紫胤长老带几盏回来。”
殷画楼不太想去,师尊要几盏灯做什么,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每次年节同大家相聚之后回到临天阁,寂寂无声的院落中只有师尊一人在书房。
才要开口婉拒,一个yīn阳怪气声音传来:“我说你们叫她作甚啊!人家不想去,你们一个二个拿着热脸凑过去,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律岚几个转头一看,又是灵远,抱着胳膊,正立在亭边斜睨着众人。
灵如怕他惹事,忙行礼道:“师兄何时来的,晚间不若一同前去?”
灵远慢吞吞走过来,围着几人转了一圈道:“我就是路过,路过,又看到你们几个在这献殷勤,我说你也真不会看脸色,人家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儿道脚后跟都在拒绝,你们就看不出来吗?”
殷画楼听他在那冷嘲热讽,也懒得做声,八年前那件事之后,灵远倒时不时仍是对她冷眉怒目,只是为着门规森严,或是者还因为师尊的威名,两人虽偶有遭遇,也不过是受他几句言语讥讽,倒也算得相安无事。
律岚打着圆场道:“师兄又来说笑,小师妹xing子本来沉静,又跟着紫胤长老修行日久,不喜欢热闹也是有的。”
灵远道:“你都说了她不喜热闹,还叫她作甚,一早一晚的木着脸,谁欠她似的!也不知紫胤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收了她做入室弟子!”
殷画楼不喜他提及师尊收徒一事的语气,开口道:“我确实不喜热闹,今日灯会我便不去山下了,师兄师姐们一道去吧。”
灵远撇嘴道:“果然做了掌教真人的同门师妹就是不一样了,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了,都说你修为如何jīng进,天资如何高妙,这般冷心冷肺的,若是同门师兄弟们有事能指望的上啊?”
殷画楼看他不依不饶的,不知为何今日心中倒窜上来几分火气,正视他道:“师兄为何三番两次针对我?师尊向来教导我友爱同门,我同诸位师兄弟们自幼一同习武长大,但有需求,自是义不容辞,但也无需我时时违背自己喜好吧。”
灵远冷声道:“就是看不惯你这正义凛然的样子,天天板着一张脸,倒也有人愿意围着你,八年前都那样了掌教真人都没赶你出天墉城,反倒还拜了紫胤长老为师,真不知掌教真人怎么想的,偏心至此!”
殷画楼压下qíng绪,道:“掌教师兄执掌门派一向公允办事,无人不服,师兄为何言语间总是暗有所指?”
灵远道:“我哪里暗有所指,我是光明正大的指,掌教真人本来就是将紫胤长老的偏心护短学得十成十!”
殷画楼听得他言语间直指师尊,沉声道:“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师兄今日若要训我,长幼有序,我绝不多说一句!只是师兄为何三句两句便这样躲躲闪闪,无中生有!”
律莹见两人越说越急,忙劝道:“都少说两句吧,不是说晚上看灯的事吗?小师妹若不想去便不去了,你喜欢什么灯,我帮你带一盏回来吧,灵远师兄晚上同我们一道去吧,人多也热闹嘛!”
灵远恨恨道:“我才不同你们一道去!你们都只围着她转!带什么灯啊!人家稀罕要你们带个破灯吗!稀罕吗!真不知道紫胤真人是怎么想的,天墉城天资好的弟子何止你一个,却偏偏把你收入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