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气血翻涌,qiáng压不住,只觉得心肺间荆棘抽拉般的灼痛蹿上来,一口血箭喷将而出,丹田失守,真气顿时破栏而出,往全身经脉冲去,她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直直往地上栽去!
紫胤真人见她结印后不久真气似有凝滞,正要助她调整,便觉那股真气不但没有冲至膻中xué,反而放任游走,意识到她qíng形不对,正要qiáng行逆转,她已是惨叫昏厥!
紫胤真人大惊,此时不及多想,速速封住她几处紧要xué道,阻止那真气乱行乱窜,又扶她坐正,捏了诀咒,乃以灵力缓缓探查得那股左冲右突的灵气,小心包裹了,良久,丝丝引入任督二脉,直至转回丹田,沉寂下去,紫胤真人这才罢了手,再看她已是痛楚减轻许多,人已醒转过来。
殷画楼似是又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直觉胸腹间刀绞一般,勉力睁开眼睛时,见师尊正坐在对面看着她,想到方才qíng形,羞愧难言,再也无法承受那目光里的严厉,默然跪了下去。
紫胤真人见她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终是喝问道:“于修行一事上你向来无需为师多做提醒,今日为何心神不宁,险些走火入魔酿成大错?!”
一阵羞惭激涌而出,她不知如何作答,那股真气逆行带来的疼痛激得左右太阳xué突突直跳,也许是后怕,也是是他从未这样严厉过,她心中不知为何,陡然生出几丝从未有过的委屈,绝望,伤心和惭愧,数种qíng绪激烈jiāo杂下,酸涩刺痛眼眶,她咬紧牙关,睁大了眼睛,喉头尚存的腥甜混着漫将而出的泪意被她qiáng压下去,一时令她浑身瑟瑟发抖。
这般隐忍qíng状看得紫胤真人再次蹙眉,便是多年前她突然破开凡之境,身受凌迟之苦,昏迷几天之间也不见她有如此脆弱的表露,想到她近些时日来那些反常的举动,紫胤真人略缓了缓声道:“画楼,你自跟着为师修行,向来都是极为自律的,众人皆道你天资如此,但为师所欣慰者,当是你丝毫不下于旁人的刻苦和谨慎,这一年来你究竟是有何难解之事,屡问不答倒也罢了,今日竟是心神失守,险些铸成大错!你可知方才qíng形之凶险?你一身修为险些因此废止!”
殷画楼深深吸了几口气,勉qiáng又将那股恼人的泪意咽了下去,听得他这些话语中的担忧之意,终是伏下身去叩首道:“师尊,弟子有负师尊心血,弟子…弟子并无…弟子一直知晓修行中的凶险,…弟子只是…只是身体不适…”
她终于再也说不下去,qiáng忍不下的眼泪汹涌而出,顿时珍珠断线,梨花chūn雨,原来,若是一个从不轻易露出脆弱的姑娘有一天望着你时突然泪盈于睫,那份可怜,便是神仙,也终是不忍再bī她。
“胡闹!”紫胤真人见她如此垂泪不止,双目竟是满含凄清之意,又仍是不肯开口,只是词不达意的敷衍,一时诧异一时不悦,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无端端生出几丝焦躁,待要如何,也只能起身拂袖而去,留她自己思量。
殷画楼泪眼模糊中见那身影转过门墙不见了,眼泪更加无休止的落下,决堤而出,她已天人jiāo战太久,便是再qiáng大的神经也终究是再受不住一点半点刺激,崩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古钧自藏剑室转回前院时,便见紫胤真人立在门廊下看着西厢紧闭的房门。
前日主人匆匆自藏剑室外回来,在房中坐了半日,而后便见画楼姑娘回来,却是双目通红,脸色苍白,闭了房门之后直到今日竟是再也没有出来。
他心下迷惑,不知这师徒两人打的什么机锋。踌躇间听得紫胤真人道:“昔日九宫山玉琼阁所赠的仙芝合气丹,待那孩子出来拿给她吧,她前日心脉受真气逆转冲击,虽是幸无大碍,终究有损元气,这丹药固本培元极好。”
古钧点头应了,道:“主人,画楼姑娘三日都没出门了,她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得紫胤真人似是叹息道:“我教了这孩子许多年来,到如今也摸不清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前日修习心法竟是险些入魔,凶险至极!”
古钧吃了一惊,又听到紫胤真人叹息一声道:“古钧,这孩子同陵越屠苏又不一样,陵越曾道她竟是自小便自律过人,如今想来,她是否过分自律反而太过压抑,人之qíng志与生俱来,集于心中若是终日不得宣泄,终究不是常理,她于修行之道上非但天资如此,更兼心智坚忍又正气天成,不可多得,我自然爱重些,亦不知往日是否对她太过严苛,因而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