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真人见她发丝散乱,脸色尤显苍白,意识沉沉全然不知外界声响,暗叹这孩子也着实太能忍了些,又是如前次破开凡那时一般吞声隐忍,险些以为她横遭不幸。
思及她此时已然破境,闭关小有所成,也不知这几年究竟是如何斩断qíng思,悟得今日之道,心下喟叹,她自生来到今日,也可算得遍历心苦,何其不易!俯身将她抱起回了临天阁西厢,让她好生躺着歇息一番。
殷画楼昏睡了两日才醒转过来,睁眼间便觉丹田灵气大盛,五感空灵,往日若有似无的滞涩感消失无踪,想起那番雷劫,便知自己已突破了金丹之境,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欢喜,未及起身,便见师尊同师兄陵越推门而入,见她已醒来,十分欢喜。
殷画楼见他仍是一身蓝白色长衫,还是那般仙姿清冷,眼中却分明含着欣慰赞赏,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自己犹如隔了一生未曾见他一般,起身下chuáng便叩首行礼道:“久未向师尊行礼了,弟子多年闭关,幸而未负师尊期望,今日破境,谢师尊多年来倾囊以授,为弟子熬费心血!”
紫胤真人欣慰不已,他当日收下的这位资质最为高妙的弟子,多年前也曾唯恐她信念动摇,半途而废,而今苦修数年,这番结果如此来之不易,令人感佩。
见她此时脸色尚未恢复,忙抬手扶她起身,道:“你心志坚定,数十年苦修有今日成绩,为师十分欣慰,当再接再厉,勤修不辍,才不算是辜负了当日拜入师门的誓言。”
殷画楼见他唇角似有微笑,青丝若雪,容貌同以往相比无有半分变化,只是更加出尘威严,便知他这几年恐怕修为亦是jīng进许多。
又向一旁陵越行了礼,陵越亦十分高兴,见她对师尊崇敬有加,如今破境出关,气势更加慑人,长身玉立,眉心红痣夺目,修为大进,免不了一时想起屠苏若是当日能回到天墉,今时今日只怕也早已成就仙身了,殷画楼见他一时目中黯然,便知勾起了他对屠苏师兄的qíng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陵越回神笑道:“前夜风雷赫赫,天道威严,我与长老们并弟子皆震慑不已,世间修仙者无数,堪堪止步于金丹之境者不知凡几,如今你破境出关,只怕昆仑山其他门派亦有所感。如今既已出关,只怕你今后还有的忙了,我已考虑好了,你出关之后除了天墉城外围防卫尚需加qiáng外,另外还想令你做了执事弟子,在威武长老处指导着弟子们习武修行,于此道上你也是极为擅长的。”
殷画楼见师尊也并无异议,便点头应了,这些事昔年她也是做过的,并无什么困难之处,以她如今修为,作为威武门下执事弟子亦算得上实至名归。
师徒三人当日在剑阁又叙了好些话,紫胤真人亦细问了殷画楼闭关期间种种,见她修为大进后,相较于闭关之前那年的神思不属,如今却是多了几分洒脱随xing,果然是于qíng志一境上亦突破了迷障,心下暗叹,当日芙蕖卦象上那桃花煞亦不知将来应在何处,反复思量了几回,只好暗道如今既是抛却qíng思,但愿他日能心志如一逢凶化吉吧。
自殷画楼破境之后,天墉城在修仙门派中的名声地位更上层楼,当日雷劫过后霞光万丈,连山下百姓都看在眼里,惊惧敬畏之下跪拜不已,一时间来天墉问道拜师者络绎不绝。
殷画楼同紫胤真人一般,皆不在意外间纷扰,自出关任威武堂执事后,重新调整了天墉城防卫,苦思多日,考虑到各人于习武上资质不同,用心不同,又重新制定了一些规则,她于习武之道上从无半点私心,但凡得到师尊点头同意,对门内弟子在剑术武艺上的求教不吝相授,又有一整套修习理论和方法供众弟子们参详,加上她既是女修,成绩斐然,又一派天人之姿,虽是木秀于林,但在天墉城男xing弟子众多的qíng况下,既无什么人敢去计较,也无从计较。
紫胤真人这些年看下来,他这位小徒弟虽是正直肃静的xing子,行事却又与屠苏不同,反倒是与陵越有些相似,秉持本心处事公道的同时亦有些圆融手段,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从未如屠苏当日那般,被一些弟子排挤以至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集中jīng神!手抬高!”玉清被这突然的一声断喝惊醒,忙收敛心神,眼角余光瞥见那人正冷眼看着他调整持剑的手,心中发紧,额上须臾便渗出一层汗来,再也不敢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