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背后huáng阿姨一声笑,看看被她扯出来的腰带半飘着,脸上一热,冲着前面边笑边跑的人喊道:“小蓝你给我站住!”说完身后笑声更大,我气得再喊不出来,驾马朝她追去。
第四十一章烟笼寒水月笼纱
我和小蓝当时走得潇洒畅快,走出来才发现太潇洒也未必是件好事——我们两手空空,连把剑都没有,小蓝特制的鞭子更是早没了,最急迫的是一件替换的衣服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huáng阿姨给的银两和这两匹马。
从前日遇到金轮法王开始,我们就没好好歇过,jīng神高度紧张,内忧外患,直到这时无事一身轻,两人笑闹了一阵才都疲倦下来,找了客栈吃饭休息,第二日又去置了两件替换的衣裳——书中怎么从来没提过杨过换衣服?从出古墓到绝qíng谷相见,杨过身上还是小龙女给他fèng的那件,但是一路上遇到的美女还是纷纷芳心暗许。难道落魄làng子远比衣冠正戴的少年侠士更收欢迎?这也说不准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就像当初遇到小蓝时,我不过一身丐帮统一服装,颓废造型说不定更容易引起女人关注。但自回到桃花岛,养尊处优惯了,这几天又打又斗不洗澡不换衣裳,难免就觉得汗味儿难耐。
等到第二日早饭时辰,才再看见小蓝,小丫头比我出来的还晚,不过瞧瞧她那难梳的长头发,也就心领神会了——当初我那小美人鱼,一头及腰长发,今儿左边扎一下,明儿右边扎一下,过两天去烫了个大卷儿,不到三天,又去整回清汤挂面……我给那发廊一坐三五个小时,早就锻炼地耐心十足,任你再长时间我也面带微笑,在领导时不时询问意见时表白下自己对其美丽的赞美之qíng——反正她费这么大劲儿,弄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多看两眼,多说几句好听话,陷得更深一些,既然都是为了你,你有啥好抱怨的。
两人漫无目的地跑出来,她什么也不懂,全听我拿主意,但我也只是凭一口气冲出来了,没什么具体打算。两人商量商量,决定去扬州,然后顺河南下,建康,临安……咳咳,这主意是我出的,关于那地方神乎其神的说辞也是我给她讲的。
我想去看一看那所谓的十里秦淮,那所谓的烟花三月。
无数人笔下的纸醉金迷,温婉中带着三分艳丽,繁华中透着两分颓然,令人沉醉忘我、不记世事的英雄冢。
此去路途虽漫长,但我二人年少,有船可乘时就乘船,没赶上时辰,两人就沿着岸边大路慢慢走,也不着急,闲下来的时候,我把凌波微步讲给小蓝——两匹马骑了一段时间,发现乘船不便,食料也是个问题,gān脆卖了折成钱带在身上。
小蓝功夫不好,又到底是女孩儿家,与人动手硬碰硬也不是正理儿,凌波微步别的不说,逃跑保命是第一。她对易经更是一无所知,我慢些给她讲解,虽然形容可能不很贴切,但好在可以亲身示范。
这么晃晃悠悠,两人到了扬州。一入扬州,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不仅仅是指规模和热闹程度,还有那种难掩的气氛——我们在北面时,看到最多的是人人那种朝不保夕的惶惶,蒙古铁骑不知何时就会破河踏入,家国不保,而在这里,则不同,女子jīng致的妆容,男人风流无伤的诗篇,拥挤喧杂的街道,没有不安没有担忧,流于表象的,是享乐,是餍足。
白日还不甚明显,到了晚上,画舫一开,灯笼一挂,歌笙舞起,一派安乐靡靡。
我和小蓝站在岸边,chuī了会儿夜风,看也看了,听也听了,正打算找家客栈投宿,遇见了一件好玩的事——两个身着华贵的男女被掏了包,少女警醒,一把将那小扒手揪了个正着,谁想到少女还没出声责问,那脏兮兮的小扒手倒先哭叫起来,漆黑的手在少女漂亮的裙子上蹭了两道儿,弄得少女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旁的少年见了,一手抓过那小孩手腕,严声道:“你莫哭闹,若是寻常财物,我们也不屑为难你,你拿的玉石是千金难得的贵重物事,快快还来。”
小孩儿手腕被捉,立刻痛叫起来,连连大骂,又甩开身上破烂的衣衫,以示清白。
这本是偷儿惯用的伎俩,一人得手立刻转给同伙,那少年少女初时只拿住贼子,并未注意赃物已经转手,这时见贼人当街耍泼,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踌躇不语。
本来人多手杂,这事常发生,这两人一见就是肥羊,我本见怪不怪懒得管,只是走近一看,这倒霉男女也算认识,而最好笑的是那小偷的同伙还在人群里观望,眼珠骨溜溜转动的样子让我想起初次见杨过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