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皱了皱眉,明显人家林家根本不想见,老太太何苦这般委屈,见贾政与贾珍没什么反应,自己虽说脸皮厚些,也有些隐隐发热,堂堂国公府顶尖的主子,竟从角门入内,实在是……唉……他看得出,自打出了qiáng行与林家做亲揭发一事,贾母早就不要脸了。林家是显赫没错,可好歹贾家也是国公府,衣食也算富足,这巴巴的算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贾母那只老狐狸,图谋林家的算盘,早就打歪了,为了面子也好,不甘心嘴边的肥ròu飞了也好,却不得不一直打下去。往后会怎么样,贾母自己也没有底,可是让她放掉算计林家财产的念头,却又放不掉。从嫁女儿起,她便存了心要林家家产来补贾家的空。在贾政意外得了一份地图之后,他二人更是野心爆棚,一并生出了改天下姓贾的想法。谁知贾敏不听她的话,不肯私拿林家财物贴补贾家,更拒绝了与贾家做儿女亲,贾母权衡再三,决定舍弃女儿,不惜使其成为行尸走ròu,只为取得财力辅助贾政上位。
贾敏意外死去,使贾母妄图诱骗黛玉与宝玉亲近bī迫林如海就范,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从来与贾家没来往的莫家,将这个计划毁了个七零八落。他们也不想想,即便没有莫家,林如海也不会真如他们所想那般简单,否则岂能雄踞盐运一十五载,获两代皇帝重用,又如何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贾母借坡下驴,倒也自降身价从角门进了去,门房的婆子引进外事厅便离去,自有小丫头上前摆茶。打量着华丽的陈设,发现甚至连外厅高挂着的匾额都是御题的“勤雅斋”,不禁示意贾政一并看了。
“想不到这外事厅中的牌匾,居然也是当今的手笔!”贾政煞有介事的起身拜了拜。
“政儿很是,咱们是礼仪之家,可莫要被人小看了去。”贾母撇撇嘴,示意贾赦并贾珍起身一并拜了。
王夫人已经完全无视了贾政的表里不一,眼中只有林家的富庶,据说这府中一器一物皆是御赐,除了皇上,北静王爷也置了不少。手中的茶碗玲珑剔透,虽是招待外客的,却贵重得很。因而悄悄与邢夫人并尤氏私语,冒酸气的评论些有的没的。
不多时,小厮掀起帘子,林如海走了进来,冷眼扫视屋中众人一圈,也不寒暄,径直走到上座坐了:“不知诸位这般阵仗到我林家来,可是有什么指教?”冰冰冷的语调,丝毫不带感qíng,连假意的敷衍都没有。
贾政几个在朝上已经见过,林如海看着那个满眼算计的贾母,心底蔑视不已。
“林如海!当初你娶敏儿时是怎么说的!如何我女儿刚没,你便娶了个不贤人来害我的外孙女,今日敏儿亲娘在,两个亲哥哥嫂嫂也在,并着贾家族长。若不叫我接了玉儿去疼爱,便是告上金殿,也要揭穿那个狐狸jīng的画皮!”贾母见林如海一点也没有拜她的意思,骂的极重,反正在座都是贾家人,也不会传出去,林家也没脸往外说。只奇怪他那一头白发,按照年龄很不应该。
“怎么?谋划人家女儿不得,改明抢了?”林如海丝毫不动怒,打开扇子轻轻摇着。
“呸,你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女儿。堂堂探花郎,懂些礼仪规矩,竟不叫玉儿替敏儿尽孝,陪伴我身边,更是唱足了人走茶凉的戏码。敏儿没了,假惺惺哭了几日,转眼便娶了别人!入京后,我竟连玉儿面亦不得见,生生辖制在那个妖jīng的手里!林如海,你可对得起我女儿!”贾母嚎啕大哭,顿足捶胸:“叫那个狐狸jīng来见我,我定要问问她是不是那黑心láng下生的!”
面对着贾母的胡搅蛮缠,林如海想出口斥责,怎奈已答应了贾敏,并不用自己为妻女说话。因而道:“既贾老太太要见我妻,并无不可,着人去请就是了。”说着,使人去请太太,自己懒得同她们言语。
“启禀老爷,咱家大姑娘今儿要去莫府玩耍,已经准备好了,因有外客在,不便来辞别,遣老奴来回句话儿。”不多时,黛玉的一个嬷嬷进来跪了,恭敬说道。
“恩,去吧,小心侍候,晚膳前我亲自去接,叫她安生玩耍。”林如海吩咐道。
“不可!”贾母一拍桌子,怒道:“今儿我要接玉儿走,大不了一把老骨头死在这里,看你们哪个敢拦!为了不叫玉儿见亲人,竟然把她送走,林家也太狠毒了些!”好个林如海,竟然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