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离开了。留下来的瓦丽看了看河镜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蓬莱半岛的沙滩上,汶翎依旧静静地趴在海边,沉睡如死。海水浸透了她大部分的衣服,脸颊时不时被海水拍打。她的脸上沾满了湿润的沙粒,半张脸,沉在沙滩中。
东边的一条小路上走来一个渔民模样的人,那人身穿蓑笠,颈脖上cha着一根中等长度的鱼竿,腰背两个空鱼篓、一包gān粮和一水囊水,左手撑着竹竿,右手拉着牵线竹筏一点点地向海边走来。
他看了一眼海边的汶翎,似是无暇关心般摇了摇头,便站在竹筏上,用竹竿慢慢地将竹筏撑进了海里。在海里稳定后,他坐在竹筏中央,拿出鱼竿,静静等待着。
一过五天过去,蓬莱半岛除了那个渔民,没有其他人来过。远处海里的渔民钓鱼回来,一点点地撑上了岸。两个鱼篓基本上都是满的,他把鱼篓盖严,系在竹筏的左右两边,让鱼篓半浮在海面上,使篓里的鱼保持新鲜。
蓑衣渔民上了岸,便脱去了麻烦的蓑衣。他侧着头,看向汶翎,汶翎趴在海边,身上的衣袖已被海水泡烂,半张脸沉在沙滩里。渔民丢下蓑衣,慢慢地走了过去。
停足静观,身体轻微的起伏证明汶翎微弱的呼吸。渔民眨眨眼睛,傻傻一笑,拖起汶翎的双腿向竹筏走去。汶翎的脸在沙子里滑动,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拖痕。走到伐边,渔民猛地将汶翎拉起,扔在竹筏上。汶翎的脸贴在竹筏上,顿时留下了条条血痕。
渔民将蓑衣担在汶翎身上,拖着竹筏向回走去。
一块五丈多高的石头立于山前,渔民拖着汶翎走了过去。渔民穿过石头,走进了石后的xué道里,狭窄的xué道坑洼不平,时不时地把汶翎颠起。一路颠簸过后,渔民将汶翎带进了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里。
他走到一处三层高的竹楼前,停下了脚步。简单地收拾了鱼篓鱼竿,挂起蓑衣后,他抬着汶翎的身体,将她挂在旁边一处较低的撑架上。
汶翎无力地担在撑架上,引来了秘境里的闲众。竹楼前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地堆出了一道人海。
一个身着花衣的胖女人,戳了戳身旁的同伴,风凉地说道,“喂,你看!老疯子捡了一个死人回来!”
一旁的同伴看着汶翎,一脸嫌弃地说道,“夭寿啊!居然会捡死人!”
“疯子捡死人,很合适啊!”周围一种妇女老幼,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人群末端,一个身有五尺,粗布掩面的中年女子,紧紧地盯着汶翎。旁边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眉目清秀的少年,拉了拉她的衣袖,不解地问道,“师傅,怎么了?”
女子盯着汶翎,目光没有一丝转移。她的余光注意到了周围的人群,小声说道:“你要救她。”
少年吃惊地看着女子,嘴唇不由地张开,形成了一个“啊”的口型。
女子眉宇一凛,双眼微虚,逐字逐句冷冷地说道,“我,要,你,救,她!”
少年不解地问道,“那老人家虽然脑袋不太好使,但人并不坏,为何要救?”
她的眼睛似乎穿透了重重人群,看透了汶翎一般。她吸了一口气,缓缓言道,“徐老者对她确实虽够不上威胁,但依为师所观,来这之前,她早已身受重伤。她侧脸上的印痕,因是竹筏颠簸所致。双手透白如纸,已无任何血色,因是严重失血所致。气息微弱,内伤想必不轻。为师闻见她周身泛有微微咸味,想必是长期接触海水所致。如果为师判断无误的话,她之所以活着,正是因为那海水给她带来了必要的营养供给。但是这样一直曝晒,她将真的成为他们口中的死人!”
“这…”少年一惊,连忙问道,“徒儿应该怎么做?”
女子的语气冰冷如铁,言语却渐显善柔,“徐老者人是不坏,但在他身边,那女子得不到必要的照顾,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女子环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乘人不备,把她抬走。剩下来的是,就jiāo给为师吧!”
少年微微地点了点头,两人慢慢地挪到了竹楼后方。徐老者正在拨土玩糙,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何会这样,只有在钓鱼的时候他才会显得像一个正常人。
一闪而过的人影带来一片毫无预兆的yīn影,徐老者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女子拿下掩面的粗布,嘴角微扬,一轮弯月衬在清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