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轻轻捏了捏子衣的鼻梁,那怀抱已经好久没有枕了,呆子,人家好想念你的怀抱呢。君然坐在塌侧椅上,只将头依偎进子衣的怀抱,瞧了瞧正在熟睡的子衣,在他的俊容上柔柔一吻,又钻进那安全的世界里,静静地入了梦乡。
子衣清晨醒来,突见自己的胸膛上枕着一人,立时吓了一跳,细细一瞧,好生面熟,这不就是君然么?自己这几日朝夕牵挂的佳人,原来扮了伊然就陪在自己身边!子衣心中一喜,又想起君然昨日必定十分疲累,遂爱怜地抚抚她的秀容,又皱了皱眉头,君然脸上怎么黑黑的?子衣用袖子擦了擦,果然露出雪白的肌肤。傻瓜,你怕被人认出来么?子衣轻轻笑了笑,起身将君然抱起。子衣的动作惊醒了君然,君然眨眨眼睛,见是子衣,慵懒的“嗯”了一声,继续钻进子衣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子衣素来喜欢君然刚睡醒时娇懒的声音,顿时心痒痒的,将她在塌上放好,便禁不住弯下腰凑近了她,即将触到君然的香唇时,子衣停住了,忍了忍,将薄被为她盖好,转身离开了。
过了两日,长孙郦到院长馆找子衣,见到王猛,便问道:“那个新招的书记官如何?可合你家大人的意?”
王猛笑嘻嘻道:“长孙大人招募的人,自然是好的,不仅合适,而且非常合我家大人的意。”王猛心道,卓小姐做书记官,潇大人能不合意么?大人将卓小姐安置在大厅偏房,只卓小姐一人在那里工作,否则,若是看到洗掉黑粉的卓小姐,只怕外面的官员都看出是个女子了。
长孙郦这才放了心,转身去了。王猛奉了茶,进了偏房,却见子衣和君然正呆呆地相互对望着发愣,王猛将茶盏放下,心中称奇,暗道,几日没见就相思成灾,如今见了面自是亲近,这两日,每次自己进来,不是大人对着卓小姐发呆,就是卓小姐对着大人发怔。已经朝夕相陪了,还要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么?
一连忙碌了十余日,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报名登记等各项工作已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众官员这才松口气,子衣替君然辞了书记官,好生在家歇息。
这一日,子衣早早处理完公务,返回府里,去后面园子里寻君然。
子衣轻扣门扉,唤道:“君然。今日可想出去游玩么?”
君然温柔一笑,将刚刚书写的糙纸折叠起来摆放整齐,随子衣出了门。窗外秋风chuī过,chuī起糙纸一角,依稀露出几个娟秀的字迹来,分别是“女扮男装”、“龙阳君”。
子衣与君然坐于马车中,子衣陪笑说些奇闻趣事,君然心内暗自伤神。他两人虽然挨得很近,呆子却仿佛刻意留了一点空间,碰也不碰自己。记得有次去龙门石窟,呆子在马车上紧紧拥着自己,还坏坏地往耳朵里呵气,与自己闹了一路,如今想起来,却仿佛已是十分遥远的事qíng。呆子对自己还是那般爱惜与温柔,只是保持着距离,难道再不与自己亲近半分么?呆子如此做事,那秘密,是否真的如自己所猜?
到了竹园门前,子衣忙下了马车,小心地扶着君然下车来。只君然被子衣握到时,纤手微微一颤,又觉手上一紧,子衣用力握了握自己,而后似是十分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君然心中不禁狠狠一痛,仿佛被人在心头剜了一刀。
竹园是chūn兰和秋jú隐居的地方,自来洛阳后,子衣和君然尚未正式来看望她俩,今日子衣特地提出随卓夫人拜访chūn姨和秋姨。
夏婶陪着卓夫人和秋jú在屋里闲话,子衣见这竹园的篱笆都已东倒西歪不成样子,遂与王猛一起修理,方华也过来帮忙。直到午时,这篱笆才全部修好,君然见子衣满头大汗,拿了帕子来为她细细擦拭。子衣温柔地对君然笑笑,忽听王猛笑道:“chūn姨和秋姨可真象一对恩爱夫妻。”
子衣、君然和方华俱都一怔,转过头去,只见chūn兰刚从屋顶抱了一大袋东西下来,也是满头大汗,秋jú体贴地为她擦了汗,又为她理了理衣襟,眉梢眼角都是温存的笑意。三人看罢,又转回头齐齐地望着王猛。王猛脸一红,心道,难道不对么?为什么潇大人、卓小姐和方华,都这么怪怪地盯着我。
子衣瞧了君然一眼,见她正望着chūn兰和秋jú出神,心下一叹,只将那最后一根篱笆扎紧。方华暗里抹了把汗,心中叫苦不迭,只怕自己与张霞的事qíng,再也瞒不过卓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