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酒酣,程咬金悄悄向子衣埋怨,说萧铣老贼皇城里美女如云,那些江南的美人,白嫩的很,啧啧,一个个都晃眼,可惜李靖不让他碰,看得眼睛都要喷血了。又说,那些贩卖妇女的jian商家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什么样的招数都有,管教那三贞九烈都变成yíndàng娼jì,看子衣整日里守着一个美人还不敢动,也实在太辛苦了些,硬要塞给子衣些chūn药试试。子衣吓了一跳,酒也醒了许多,偷眼看了看君然,正嗔视着自己,当下红了脸,赶忙拒绝。程咬金顺着子衣目光瞧了瞧,摇头叹息道:“完了,完了,老弟你已经变成第二个房玄龄了!”
话音未落,程咬金就“哎哟”起来,房夫人不知何时过来,一把揪了他的耳朵,用了力气,咬牙道:“子衣这样有什么不好?你慢慢等着,哪天我跟你那正配夫人也聊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找小老婆!”
子衣捂了嘴偷笑,历史上,房夫人后来把程咬金的十个小老婆全都遣散了,还bī着李世民放生了三千宫女。嘿嘿,得罪了房夫人可不是好玩的!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大清扫过后,子衣携了君然,同着卓夫人、尚婉清、罗红玉一起在秦淮河边游玩。
子衣见河岸边腊梅遍地,红灿灿一片,辉映着迷茫的江水,十分的诗qíng画意,心下更加欢喜,握了伊人的手在花间漫步。
君然望着笑颜舒展的子衣,只觉心田间纯净空明,忽尔北风chuī过,一棵棵盛开的红梅纷纷飘落,那人对着自己温柔地一笑,伴着那缤纷的花瓣,仿佛突然间chūn回大地,阳光灿烂,万物苏醒。君然柔柔一叹,心满意足地望着那人笑了。
子衣见那红红的梅花落了君然满头,才要拂去那飘飞的花瓣,却望见佳人如花的笑靥,那无处可藏的明丽容颜几乎令人窒息,当下禁不住怔了怔,待回过神来,突觉手上有点点的湿意,只见水雾苍茫的穹庐已飘起了轻轻细雨,那雨沾在身上,却仿若融进了心里,那般的舒坦,那般的缠绵,那般的温馨。心中柔柔一动,子衣起了xing子,忽地转身蹲下猛然背起了佳人。
君然惊呼一声紧紧环住子衣的脖颈,却听那人开心地坏笑着,任她在背上扑打着,只一面朗声大笑,一面背着自己在花间穿梭,故意地左摇右晃,引得佳人娇呼不断。
正在梅树下出神的婉清,忽地听到远处的笑声,怔了怔,循音望去,却见子衣正背着君然在花间玩乐,逗着佳人开心嬉闹,而君然欢喜地伏在子衣肩头,不知何时已撑起了江南油伞,在绵绵细雨中与心上人共赏梅花。
婉清心头狠狠一痛,缕缕丝线扯得生痛,风chuī花落,点点洒在身上,蓦地一动,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心念电转,时光倒流,往事回现,只恍然如梦。
那一年的江南,也是腊月时节,也是这般细雨飘飞,也是在这江南古刹外的秦淮河边,千树万树梅花开。那一年,自己六岁,刚被师傅收入门下,在这秦淮河边赏梅。那一株梅树下,还站着三个比自己略小的女孩,一个是肤色浅褐的异域小丫头,正咿咿呀呀调皮地爬在梅树上;下面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孩,挥舞着一根木削的短剑,一下又一下坚定地砍着树gān;而站在一旁好奇地观望着的女孩,则揪着她身旁女仆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问:“夏婶儿,娘亲怎么还不出来接君儿?”
那女仆弯了腰正yù答话,突然“咯咯咯”的叫声传来,一只大公jī从天而降落到那株梅树上,尾巴上还cha着一根竹签,众人呆了一呆,那大公jī已惊慌失措地跳到了地上。
众人正愣神间,一声“哎哟”,梅树突然剧烈地晃动,那个异域小丫头从树上掉下来,连带着扑倒了树下练木剑的小姑娘,师傅赶忙将自己抱到一边,那个女仆也挺身将小女孩护到怀里。
“我的妈呀,好疼呀,喂!大公jī,看你往哪儿跑!”
自己偷偷从师傅身后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小孩背影,正兴奋地大呼小叫追着那只大公jī一路跑远了。
从树上摔下来的小丫头躺在地上大哭不止,手持木剑的小姑娘也是眼泪汪汪的,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了。那女仆怀里的小女孩年纪也是那般小,见另外两个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竟也吓得含了泪花,不安地藏到了女仆身后。
那一树梅花还在摇dàng中纷纷飘落,众人落了一身,师傅一面将自己头顶的花瓣拂去,一面皱了眉道:“这是哪家的孩子?竟有这么野的!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怎么会从梅树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