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公主果然机敏过人!”阿黛莎击节赞叹道,“如秀芳公主所言,我在大漠和边关内外流làng了那么久,见过形形□的人,阅人之丰富,绝不下于婉清小姐。
我确实一早就知道崔府在暗地里监视我,以掌控我的行踪。张生与崔莺莺之事,我也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知道崔家在说谎。
当日在长安我潜至潇子衣房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无辜的。只因为,一个jian佞宵小之人,是绝不会有像她那样gān净温暖的气息,那样纯净清澈的眼神。
但是,我必须杀了她。因为在崔府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建成曾秘密许诺于我,若能提得潇子衣的人头,就同意在关内选一块水糙丰茂的土地,送给我的部族作永久居住之地。为了我们全族人的命运,我只能选择牺牲潇子衣!
那一晚,君然小姐正在房内为潇子衣fèng补香囊,我看到他们两人的深qíng对望,就已然明白,我即将拆散的,是一对qíng深似海的神仙眷侣。人皆有恻隐之心,何况潇子衣本身就是无辜之人,她和她身边的女子又是那般的qíng意绵绵,令我犹豫了很久是否要下手。直到潇子衣说,她要向君然小姐坦白她的秘密时,我才终于决定痛下杀手。
因我担心,若我听了他们之间的秘密的话,可能我会再也狠不下心肠去杀他。不若趁现在,权当这人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隐藏秘密的假qíng假意之徒,这种人就应该除之而后快!”
阿黛莎稍停了停,闭上眼睛似在回想当时的qíng景,终苦笑道:“那一次真是个糟糕的刺杀计划。君然小姐完全出乎我对唐国女子的认识,她不像其她女子那般胆小怕事,更不会见到刀剑就吓得惊声尖叫缩成一团,反而挺身而出用她的身体保护子衣!最终,导致我的刺杀行动以失败告终。
随后,在长安回洛阳的路上,我又一次刺杀子衣,那时我正准备一剑刺进帐中,那一剑可直接穿过营帐刺进子衣的身体,但君然小姐急中生智,居然向我扔出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而我听到风声以为是暗器,神差鬼使地便伸手去接,结果身形慢了一拍,被你们团团围住,又一次刺杀失败。
有时真让人觉得,君然小姐仿佛就是潇子衣命中注定的保护神!”
秀芳也苦笑了一下,动了动唇,却终是无有cha话。
阿黛莎接着道:“后来在洛阳被擒,我坚称不相信几位小姐的解释,只因我当时不了解李世民方面的安排,更担心我整个部族的命运因此而受到牵累。当然,再后来,李世民与我达成协议,我帮唐军找出突厥的运粮车队,唐国就答应在关内送一块水糙丰盛的土地给我的部族居住。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即是如此。
另外,我曾在长安城外去往幽州的路上,截住了张生,当着那两个押解差官的面,挑断了张生的脚筋和手筋,让他以后只能趴在地上乞讨。似乎那两个押解差官也不屑张生的为人,见我要向张生讨公道,那两个差官竟主动避让一旁,丝毫未阻拦于我。这件事,也算是我对追杀子衣,良心不安的一种弥补罢。”
秀芳吁了口气,仿佛心里一块积了很久的疑虑终于散去。遂放下宝剑,也坐在了船头。
阿黛莎叹息道:“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下不去手,果然是再也做不了刺客了!”
秀芳微微一笑:“秀芳当年随太平公主守娘子关时,便已听过阿黛莎公主在关外杀人的qiáng名,如今,确实是大大不同了呢。”
阿黛莎咬牙道:“还不是拜你们这些人所赐?当年死在我剑下的,不过是些十恶不赦之徒!自入了大唐,长孙瑜整日里让我莫要闯祸逞qiáng,连寻人晦气都不许,如今又将我哄了来江南,日日与你们这些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相处,琴棋书画未曾学会,倒学着了你们伤chūn悲秋的功夫!”
“哦?莫非你孤身飘零,刀风剑雨,杀人如麻便好么?”
阿黛莎一下噎住,半晌气恼道:“总好过学你们痴qíng罢?”
秀芳嘲弄道:“难不成阿黛莎公主今晚bī子衣良久,却从未正眼望过浴桶中的子衣,也是学我们么?”
阿黛莎立时涨红了脸:“我怎么好意思看她?”
秀芳不动声色地笑了:“你自己都不敢瞧子衣,却要去砍她的屏风?莫非你真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一睹子衣除去衣冠后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