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是到了那个地步,秀芳公主仍不出现的话,那就证明你的确不在江陵了!”阿黛莎不服气地道。
“我的确不愿意有我之外的人看到那样的子衣。不过,”秀芳嘴角一扬,“我之所以在最后时刻出现,是因为你这出戏唱不下去了,不是么?”
阿黛莎一怔,终坦然道:“说实话,我今晚确实是硬撑着在演戏。在要挟子衣与诸位小姐一起沐浴时,我已是山穷水尽,大约君然小姐也发现了这一点,及时现身,配合我最后一着引你出现。不然,你以为我果真有勇气,将她们全部剥光丢进浴池么?”
秀芳漫不经心地向后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我若依旧不现身,你将如何?”
阿黛莎怔了怔:“你真会狠心不管子衣?那我只能砍了屏风后拔腿就逃。要知道,我可没胆量继续去看潇子衣!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只能君然小姐自己收拾了。”
秀芳挪揄道:“我还以为塞外的女子,不像汉人女子那般羞耻心甚重。”
“你!”阿黛莎瞪着秀芳,秀芳也丝毫不肯相让。
两人对视良久,忽地,一齐大笑起来。
“快走快走!阿郦已在等着我们了!”长孙瑜扯了子衣的袖子,直拖着她出了卓府大门。
门外早有侍卫牵着两马迎候,子衣接了缰绳:“瑜兄,这是要去哪里?不是有长安的故人送来贺信么?”
长孙瑜已然翻身上了马,只嘿嘿笑道:“潇兄,只管随我来,去了便知!――今夜,可是你最后的花酒了呢。”
qíng深如斯的秀芳
皓月当空,月华如泻。
婉清的贴身侍婢莲儿,挑起车帘望了望窗外,只见明亮的月光下,方圆几十里地都照得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寂静的车道上,惟有这几辆马车在辚辚行驶,车道两旁清秀文雅的凤凰木,在月下微微摇曳,更衬得夜色清幽无比。
这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乃是牡丹仙子尚婉清的玉驾,只如今,里面还坐了蜜姬公主、钱府钱玉琴、罗府罗红玉三人。
莲儿放下车帘,回望了望马车内的几人。红玉倚了茶几假寐,钱小姐则挑了车帘远望窗外。一旁的婉清端了茶盏,却只顾着低头出神,惟有蜜姬兴致盎然地忙着擦拭一把脖颈弯曲的琵琶。
莲儿瞧了几眼,认得那是波斯国特有的乐器,唤作“曲项琵琶”的,音律奔放,可如沙漠狂风般激昂迅猛,又可如溪水般婉转细流,充满了异域风qíng。
“蜜姬公主,怎么今晚取这曲项琵琶出来呢?”
“为了今晚的聚会呢。”蜜姬随手一拨,响起一串如珠如玉的音律, “那个人,也该会心qíng好一些吧?”
“哪个人?”莲儿有些气愤道,“那个人是狠了心地不顾诸位小姐,几位小姐一起下嫁于他有甚不好?竟如此负心薄qíng!”
“什么?”婉清回过神来,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当蜜姬公主说的是哪个人?也罢,就算是你说的那个人,她若果真应允阿黛莎公主的胡闹,一同迎娶我们几个姐妹,你以为如何?”
莲儿一怔,脱口便道:“色皮囊一个!如此衣冠禽shòu……”
雨琴闻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静静地笑了。
红玉已然醒了来,只笑得前仰后合:“莲儿姑娘,照你如此说,子衣岂非怎样都错?”
莲儿红了脸,咬了半天唇,道:“终归是他不好,害我们姑娘一场欢喜终成空!如今,不更惹得几位小姐伤心么?”
“此等子衣,教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终究是难舍难离,不能忘怀。”牡丹仙子艳丽的容颜上,悄然浮上一层淡淡的哀伤,“然则,若不是这样的子衣,又何足我们几人如此挂怀?”
莲儿懊恼道:“你们如此钟qíng于他,他又是如何待几位小姐的呢?”
“‘终子衣一生,凡有子衣在,子衣必将竭尽所能照顾她们。’有子衣此言,红玉已足矣。”红玉静静回道。
莲儿不甘心,转问蜜姬:“公主呢?”
蜜姬纤指微动,指尖划过之处,音弦颤动,发出一阵彷如微风chuī过细沙流动似的低语:“此句足以令蜜姬知道,在子衣的心里,有蜜姬的一席之地。莲儿姑娘,试问,如今,还有其他言语能回应蜜姬的爱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