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衣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来!秀芳与婉清,将来自然会有好郎君。”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当真?”
子衣点头道:“当真!”
程咬金忽地一把抓住子衣,压低了嗓音道:“兄弟,你说实话,当年在洛阳,尚小姐酒醉牡丹阁,李元吉大闹花满楼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牡丹阁内?”
子衣一怔,摸了摸鼻子,事关婉清的清誉,这,这如何实言相告?
当年在洛阳,李世民及一众帅府同僚尚未去长安,齐王李元吉奉李渊旨意赶来洛阳监斩陈鹿。岂料,李元吉因一口恶气难忍,又逞着李渊对他的宠溺,直奔潇府yù取子衣xing命,若不是秦琼与程咬金及时赶到,子衣几乎小命不保。(参见《回眸一笑》)
那是一个人命如蝼蚁的年代,上至王公贵戚,甚至帝王之身,都可能朝夕不保,更何况她子衣一个人微官低的小人物呢?只是,万没料到,婉清也因此几乎遭难。
当日,李元吉怒气冲冲离开潇府后不久,即有守门小厮报说有花满楼的侍卫送来请帖。子衣拆开一看,上书“东门之,茹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立时便红了脸。
此诗出自《诗经。郑风》,乃是一个女子因暗恋一名男子而写下的qíng诗,以此来表达渴望与男子相见的思念之qíng。尚小姐今日为何写下此诗?
再一细看,只觉这字迹与往日大为不同,似是糙笔写就,倾斜无力。尚小姐那里,莫非有什么事么?
自七月初一清林庵之事后,尚小姐数次邀约,均被自己托词婉拒。只因,子衣纵有再硬的心肠,也难以经受尚小姐那令人意动神摇的风姿。然观今日之帖,终究令人有些不安。
子衣略一犹豫,吩咐王猛备马出门。
甫入花满楼的大门,子衣便发觉有些异样。
昔日熙熙攘攘的花满楼,今日居然空空如也。过了二重中门之后,一名满身是伤的侍卫一眼望见子衣,踉跄奔过来呼道:“潇大人,请您救救尚小姐!”
子衣赶忙扶着他道:“出了何事?尚小姐呢?”
那侍卫指了指三重门内的牡丹阁,勉qiáng道:“已有人去报秦王了…只怕要来不及,齐王…齐王李元吉…他……”便昏过去了。
子衣立时怒从心起,血气冲顶,李元吉这个好色的禽shòu,连他父亲的妃子都能肆意行jian,他要对尚小姐做什么!便要直冲进三重门去,却被王猛一把扯住:“大人,大人!齐王李元吉在里面,您不能进来!”
子衣急道:“如何不能进去?”
王猛亦急得要哭了:“大人,李元吉刚从咱府上出来,您这会进去,必定xing命不保!尚小姐名满天下,就算是齐王李元吉,也定不敢欺负尚小姐的!”
子衣一把甩开王猛:“义之所在,死则死矣!若何!”直奔进三重门去。
王猛怔了怔,抽出腰刀,暗道:“纵是死,我王猛也必定死在大人前面!”急忙追赶子衣而去。
过了三重中门,迎面便是婉清所居住的“牡丹阁”楼下,李元吉的一众随从正靠在门前窃笑,而花满楼的几名侍卫则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显是刚刚打斗一场。
子衣心生一计,高呼“紧急军qíng,长安急诏!”,急急朝牡丹阁奔来。
齐王随从喝止道:“站住,gān什么的!”有随从道:“这不是齐王刚刚想杀的那个人吗?真是嫌命长,居然送上门来!”
王猛赶忙挺刀护住子衣,子衣一把推开,举出帅府令牌,高声道:“我是洛阳副使!现有长安急诏,军qíng紧急!秦王有令,请齐王速去帅府商议,贻误军qíng者,斩!”
众随从愣了一愣,子衣怒道:“这是洛阳!贻误军qíng者,秦王立斩!滚!”众随从唬了一跳,下意识地闪开一条道,子衣趁空直撞进门去。
王猛当即想跟进去,却被众随从拦住:“你家大人一个人见齐王殿下就够了!”
子衣进得牡丹阁楼内,急急奔上二楼,却见婉清卧房前立着两个侍卫,乃是李元吉的贴身侍从。
子衣隐约听得卧房内有婉清的声音:“禽shòu!”立时血脉喷张,面色紫涨,怒喝道:“长安急诏!秦王有令,请齐王速去帅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