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朱九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说我……”
陈百寿扭头呵斥:“闭嘴!”
东方胜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奇形怪状的布,仔细一瞧,果然见这看起来寻常的棉布织造细腻,触之有绒,不同于一般棉布,是行伍间鲜少能见到的。
他思忖片刻道:“行了,本督知道了。天快亮了,陈百寿,你跟着朱九筹把这个汤婆子送回原处吧。”
jī鸣第三声,王直楠醒了过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天色,只觉得手脚冰凉,耳朵、脸颊都冻得生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偏院的明月门处靠着墙睡着了。
还没等他再清醒一点,就觉得身体离地腾空而起,自己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尔是何人,怎么睡在这里,莫非要行刺小侯爷?”一个粗嘎的声音如响雷般在自己耳畔炸开,王直楠看到面前拎着自己的大汉满面虬髯,好似凶神一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我……我是……”
朱九筹方才在东方胜面前丢了脸,心里正不痛快,也不听王直楠解释,拎着他就回了大堂,扔到了东方胜面前。
“小侯爷,在偏院里抓到个刺客!”
东方胜正盯着那块布出神,见朱九筹去而复返,还拎着个人,不由得皱起了眉。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的好像有些面熟:“不不不,小人是京营的吏员,是都督的属下。”
“你是——”东方胜回忆了一下,方才道,“我记得你是叫什么直楠?”
王直楠忙行礼叩首:“小可姓王,是都督的书吏。晚上起夜到院子里散步,不小心睡着了,非是有意窥探都督,都督莫怪!”
东方胜眉头舒展开来,往日里院子中都是他的亲卫站岗值夜,今夜这些人都被他打发出去了,也难怪这人能近了自己这院子。
他冷笑道:“这么冷的天你在院子里都能睡得着,身子骨不错,gān脆也别当什么书吏了。既然晚上睡不着喜欢出来遛弯,那就去营房里打更吧!”
王直楠心道不好,连声请罪,跪着凑近东方胜:“都督恕罪,都督恕罪……小人一介书生……都督你拿着这个gān什么?”
东方胜一愣,举起了手里的布条:“你认识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王直楠嗫嚅道:“这是,这是……陈妈妈……”
一旁的朱九筹顿时急了,上前呵斥道:“什么陈妈妈李妈妈?小侯爷问的是这是个什么东西?谁问你妈妈了?”
东方胜瞪了他一眼:“滚滚滚,jī都叫了,赶快把汤婆子送回去。”
朱九筹不甘愿地撇撇嘴,和陈百寿一同退了出去。
“你起来吧,”东方胜的声音缓和了些,“你说这是陈妈妈?不就是一块布而已。”
王直楠从地上爬起来,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都督……这块布这个形状,这个长短,只能是陈妈妈……或者是准备用来做陈妈妈的。”
东方胜心下信了几分:“陈妈妈是用来做什么的?”
王直楠咬咬牙道:“是女人用的东西……您从哪儿弄来的?”五城兵马司里连浆洗做饭的都是大头兵,别说女人了,连母马都没得几匹。
“女人的东西?”东方胜有些糊涂,却还是嘴硬道,“小爷风流倜傥,身边儿有点女人的东西不是很正常。”
王直楠:“……”他上前凑了凑,在东方胜耳朵边说了几个字。
东方胜不动声色地把他从自己耳朵边扒拉开,镇定问道:“此话当真?这等事qíng,你怎么知道的?”
王直楠哭笑不得:“小侯爷,小的已经成婚近十年了,家里婆娘的物什多少还是晓得的……”说罢,他默默低了头,心内暗忖:这东方小侯爷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成想还是个没经历多少人事的雏儿。
东方胜哦了一声,良久,他突然恍然大悟:“这个,这玩意儿是放在……”
王直楠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宽慰道:“不过这个看起来似乎是新做的,应该是没用过。”
东方胜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把手里的物什扔在了书案上,想想又觉得不妥,拾起来丢给了王直楠,转过脸道:“拿走拿走,你拿回去给你家里的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