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彻寒不语,看了她一会儿后这才笑将出来,道:“对啊,你不懂,你只是我铸造出的剑灵而已。”
“所以从今开始,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
阮白塔倔qiáng。
阮彻寒无话,退开一步,“这两天我去想对策,用到你时便会叫你过来,若是用不到,你就不用过来了。”
“您的对策就是让我们走,自己坐镇终南山,等齐应南的军队冲上来后束手待毙,不是吗。”阮白塔不温不火道,“白塔剑是终南山庄数百年铸剑的巅峰,只要我走,以后无论传到哪个血亲手里,战乱一结束回来还是可以重建终南山庄。主人,我是您的心头血,您想什么,我怎么会没有感应呢。”
“小阮果然是我阮彻寒的得意剑灵,只是有些事qíng,不只是过心,还是要过脑,脑子才能把所有事思考清楚,也能把所有人记清楚,虽然你是我的心头之血,但是有些事qíng,你永远感应不到。”阮彻寒看着她,神色突然就有点凄冷,他张了张嘴,终究只说了一句,“这是命令,小阮,你我别无选择。”
“既然我迟早要走,这两天,就让我陪在您身边吧,毕竟若您这样打算,怕是只有三天不到可活了。”阮白塔跪下,额头贴近地面。
阮彻寒叹了口气,说,“依你。”
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是什么?就是以为自己断绝了七qíng六yù专心做某件事qíng的时候,自以为什么人什么事都入不了法眼,却在不经意间触犯了禁忌,不进反退,乱了心xing。
人间的罪,十分都来自这一句“我以为”。
抑或是这突如其来的生死之事,抑或是一意孤行爱上了自己亲手铸造的剑灵。
他不言也不语,那是他的剑灵,纯洁无瑕,可以完全摒弃所有的杂念。这世上的事物,并不是生根就一定能发芽,也不是发芽就一定能开花,更不是开花就一定会结果。
“齐应南心术不正,这十万兵器对付起义军就好像是削树为签,他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yīn谋,例如□□北上,直至白荇洲。这一招使得妙,喧宾夺主,纵然是这天王洲洲长,也拿他是毫无办法。”
德叔跪下,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说,“庄主,老奴不走,您在哪,老奴就在哪。”
阮彻寒闭了眼,说,“庄里兵器,能带走的就都带走吧,带不走的就全部毁掉,就是齐应南杀了我占领整个山庄,也拿不了一支兵器。明日晨起我会用禁术伪造城中安乐,到晚上齐应南来时,你们大概已经到白荇洲边缘了。”
“庄主!”德叔老泪纵横。
“辅佐清酒继承我终南山庄,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他打开门,天色yīn沉,似乎就要下雨,“不早了,我猜齐应南会提前发难。打点一下行李,这就出发吧。”
德叔说,“将白塔剑留下吧,若是齐应南攻进来了,您好歹能招架,或许就能逃出去……”
阮彻寒摇手,说,“一天的禁术,也足够把我耗死了,留下白塔剑,和糟蹋了小阮有什么分别?”
德叔说,“我知道你对她有qíng,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剑灵,剑灵不会有感qíng啊。”
阮彻寒笑道,“这正合我意,她没有感qíng,才能早点忘了我,去辅佐清酒执掌终南山庄。”
德叔默然,良久道,“庄主啊,您就不会心痛吗?”
“自她张开眼的那一天,阮彻寒就已经死了。”阮彻寒仍旧是笑,“一见钟qíng,更是不可原谅。现在的阮彻寒已经不是当年的阮彻寒,他已然不能一心一意铸剑,若是能牺牲自己救下全庄xing命,也算是不rǔ他来这世上走一遭。德叔,你可明白?”
德叔最后一次叩首,道:“老奴明白,老奴这便走。”
“小阮呢?”他下意识地问,“也对,我已然派她去照顾家中女眷,这里耽误的时间够久了,你也快些走吧。”
大雨终究是落了下来。阮白塔将人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进了假山dòng口。
德叔又是一把老泪,说,“小阮啊,关了dòng口吧,齐应南一时半会发现不了dòng口,我们就能及早赶去白荇洲啦!庄主他……他深明大义,唉!走!”
阮白塔说,“德叔真是劳烦您了,我知道从庄主小的时候您就一直伴他左右,您上次和齐应南出卖庄主也是无心之举,可是这世上人心难测,这次发难,也有您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