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圆了那个小姑娘想要出去逛的梦吧。看她的眼神,湿漉漉的,还真是个小孩子呢。
……
上元作为开年的第一个节日原本就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又恰巧赶上了太上皇的唯一一个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登基五年,在天子脚下的昭国帝都就满城欢庆起来。
从内城到外城的葱郁的树木都被人挂上了白纱灯笼,城楼上也高高的点起了火把,城里的百姓尚且以为不够热闹似的,每人在自家门口都悬了几盏糙纸糊的灯。而绕城潺潺流过的护城河里更是热闹,不少适婚的青年男女都拿了自己或买或做的河灯,千百种样式,小心翼翼的从河的上游放下,有的女孩子还用小楷写了几首自己写的qíng诗,期待着有缘人能够捡到它。一时间,河里灯火通明,跳跃的烛光被水印照着,越发明亮。在这烛光下,整个京都像是白昼一般,一路蜿蜒迤逦,弥补了今夜星辰不能出现的遗憾。外城的四周都围满了小摊,一张小推车旁边带了几张竹凳子,挂起自家卖的东西,大多都是吃食,不需开口吆喝,光凭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的香味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坐在摊子上吃个尽兴。
不要说裹了足足面粉放进油锅里炸的外焦里嫩、吃起来层层脆的炸面果,就是十五的必备之物——汤圆,也让人口舌生津。
也有卖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的,比如面人和糖人。而最为轰动最让人期待的,怕就是昭国一年一度的“祭天”会了。
不同于皇家严肃隆重的祭天,这“祭天会”是昭国民间自发开展的,打头的是几个带着妖怪面具的人,随后由几个壮年男子舞着用秸秆制成的、点燃了的火龙,后面又跟了许多摇着铃铛提着灯笼的孩子,一路几百人,边走边舞,可说场面十分壮观浩大。
“不是说十三上灯,十五试灯,十六才放灯吗?”元疏忆拉着正兴冲冲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拓拔谌到处买灯笼,却不料被告知都买光了,这才疑惑的问一个看起来面善的摊主道。
“姑娘不是昭国人吧?”那摊主听说后冲元疏忆和蔼的笑笑,指着天上飞的许多天灯道,“咱们的太上皇为了普天同庆啊,早把放灯的日子改了。现在啊,是初八上灯,十三试灯,到了十五啊,这灯笼早就被人买光了。姑娘要是实在想要,我可以给你这个……”摊主说着,从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灯笼,“这是咱自家用牛脚熬的,俗称“明瓦”,虽然容易照明,可因为价钱稍微贵了些,所以就没人愿意买,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两个,算姑娘便宜点,怎么样?”
“我要,我要!”元疏忆还没表态,拓拔谌把戴在脸上的面具一掀,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生怕有人抢她的一般,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看见她这般没出息的样儿,元疏忆只得无奈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对着摊主道,“我就要这个了。”
“哎,好。”摊主接过钱,找给元疏忆零钱的时候又从包袱里递出了两个河灯,对着元疏忆笑道,“姑娘,真对不住,方才忘了,我这里还有两个河灯,既然姑娘买了我的明瓦,我就把这两个河灯白送给姑娘了。”
“你倒是会做生意。”元疏忆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坑。
“哈哈哈,看姑娘这般穿着定是不缺这几两银子的,可是对于在下来说,这可是养家糊口的活命钱啊。”摊主笑着说道,“姑娘与其与在下计较那几两银子,倒不如看好您身边的那位公子为好。”
被他这样一提醒,元疏忆赶忙往旁边看过去,却哪里还有拓拔谌的人影!
“她人呢?!”
“看方才那位小公子定是第一次逛夜市,又是上元,姑娘你方才又帮他买了灯,他定是跑到护城河放河灯祈求与姑娘长相厮守去了吧。”摊主微微笑着猜测道。
“回来再撕烂你的嘴!”元疏忆丢下一句话就跑去追人了,拓拔谌那个小兔子,跑的还真挺快!
“xing格这般蛮不讲理,也不知道像谁。”摊主看着元疏忆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来到护城河边,那里早已围了一圈儿的人,元疏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额角的青筋就一跳一跳的。“我们gān什么非要来河边,随便找个地把这灯放了不就好了?”她不解的问那边正兴奋的点上河灯蜡烛的拓拔谌。
“姐姐不明白,这样才会灵验。因为河水是有灵的。”拓拔谌一边点蜡烛一边说道。
听了这话,元疏忆心里一怔,她总觉得,好像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