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从太阳身上转到戚小沐身上,当妈刚满一年的冯燕开始了自我安慰,戚小沐抓了把铁锤子,这算是她第一次让我失望,但我敢对毛/主/席发誓,这绝不会是她最后一次让我失望,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冯燕,身为母亲,你要坚强。
汪明荃的歌声还在屋里飘荡着,冯燕往嘴里塞一筷子炒腰花儿,稍微变动了一下歌词,跟着录音机用极不标准的广东话哼出了最后几句——抓周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第 4 章
如何教育孩子是一个大问题。
据说,正常的三岁幼童的大脑大小已经达到了成人的80%,这是大脑高速发展的时期,是人类心理发展的一个分水岭,也是孩子学习语言的关键期。
自从戚小沐和傅卉舒过了一生日之后,冯燕和李清芳抱着科学的态度,把业余时间几乎都用到教育孩子上了。除了每天让两个孩子固定的听英语之外,两个妈妈每天也必会朝着她们念上几首古诗和背上一遍小九九,坚守中西药结合疗效好的政策一百年不放松。
这样的政策非常有效,至少,戚小沐和傅卉舒跟她们的同龄人比起来,都多认识了不少字,并且也学会了一点简单的加减法,最重要的是,她们能说出几句同龄人根本说不出的英语。冯燕和李清芳可高兴坏了,家长嘛,就爱拿自家孩子跟别家孩子来回攀比,冯燕和李清芳都少不了会犯这种毛病。
先说冯燕。
冯燕牵着戚小沐出去,要是碰到同样带着孩子的街坊,她就会指点戚小沐:“小沐,来,向你王阿姨问好。”
戚小沐大着嗓子中英混杂的吼:“王阿姨,哈喽!how are you?I’m fine,三克油,and you?”
这时街坊总会先吃一惊,再夸:“小沐真厉害!乳牙都没长全呢外国话先说的这么溜啦!”转而训自己的孩子:“你看人家小沐,还没上幼儿园呢就会说外国话了,你都二年级了连28个字母还认不全,跟人家学学!”
冯燕听了就别提有多美了,她也不把人家说的“28个字母”的错误纠正过来,光在心里偷着乐。
偷乐够了,她才跟街坊客套几句,再违心的夸夸人家的孩子,然后捏捏戚小沐的脸蛋给她买山楂片和果丹皮去了。
闺女给自己长了脸,山楂片和果丹皮是当奖励用的。
再说李清芳。
跟冯燕比起来,李清芳要淡定不少,但是,攀比心理也会偶尔的作祟一二。
李清芳有个同事,叫马静,马静有个儿子,叫杜松,杜松比傅卉舒大一岁,是个传说中智商比较高的小男孩。
马静能在医院当个蒙古大夫全是因为她跟院长有层裙带关系——她是院长的表外甥女。马静这个人,医术远没嘴皮发达,平日里喜欢八卦是非,异常爱显摆杜松的高智商,动不动就说杜松认识多少字啦会唱几首歌啦会做几道数学题啦等等等,一说起儿子来,马静那口气那表情,就好像在说自己的老公一样,李清芳特别看不惯马静这一点。
为了打击打击马静,当然,也是为了长长自己的威风,李清芳掐准时机,把傅卉舒带去了医院。
所谓掐准时机,就是马静也得把杜松带去医院,好让两个孩子面对面的一较高下。
傅卉舒和杜松面对面了,傅卉舒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左边是上中下结构,上口中皿下心,右边是一个利刀旁。然后,她跟个小大人似的问杜松:“你认识吗?”
杜松使劲看了看,不认识,不认识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挺内向。
马静凑上去看看,笑了:“卉舒,这可不是个字啊。”
“是字,我从《康熙字典》上看的,《史记》里就有这个字,念kuáng,狂,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傅卉舒跟马静讨论完了,再背起小手,跟杜松讨论:“天高地厚是个成语,成语是什么你懂吗?你看过《史记》和《康熙字典》吗?我都看完啦!”
杜松木呆呆的摇了摇头。
马静的嘴角僵了。
等马静带着杜松走了以后,李清芳抱起傅卉舒来亲了两口,傅卉舒摇晃着脚丫咯咯笑:“妈妈妈妈,你教我说的那些话,我背的怎么样?”
“好极了!简直一字不差!”来医院之前李清芳对傅卉舒进行了一次填鸭式教育,反反复复的教给傅卉舒见了马静和杜松以后要说什么,至于那个左边是上口中皿下心右边是利刀旁的字,纯粹是李清芳自己编造的,别说《史记》里没有,就算让仓颉看了他也准不认识;至于《康熙字典》和《史记》,别说傅卉舒,就连李清芳本人也没怎么认真看过。尽管傅卉舒并不知道《康熙字典》和《史记》是个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她把书名给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