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芳高兴了,就问傅卉舒:“想要什么?妈妈给你买去!”
“雪糕,小雪人,要两个,我一个,小沐一个。”
“得买三个,你戚爷爷也得吃一个。”
为自己的母亲长脸,让母亲为自己骄傲的这一年,戚小沐和傅卉舒3岁。
也是在她们3岁这年,中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许身国威壮河山的两弹元勋邓稼先逝世了,与此同时,傅卉舒的奶奶也去世了。
三岁大的孩子能懂不少事了,比如说,初步学会以脸色的阴晴状况来判断大人的心情状况了,有意无意的,也懂得说点什么才能让大人开心或者干点什么才能从大人那里得到奖励了。
三岁大的孩子不懂的事也多了去了,比如说,死亡。
多点不懂的事好,因为不懂事就没拘束,一旦懂的事多了,拘束也就跟着多了。
傅卉舒的奶奶没了,傅家一家老小,没一个是笑的。戚家一家老小和傅家的一群亲朋好友来傅家吊丧,也没一个是笑的。
大人不笑,傅卉舒和戚小沐也不敢笑。
傅卉舒左看看妈妈右看看爸爸,前看看爷爷后看看客人,全是苦着脸的,再看看报纸,报纸头版上恰是关于邓稼先去世的新闻照片,照片上的人也全是苦着脸的,她看看那张照片,重新看看屋里的所有人,漂亮的小眉毛开始往中间蹙——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应该是笑哈哈的很热闹才对,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都不笑。
傅卉舒觉得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多说话,于是乖乖的配合着大人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但在三岁的小姑娘眼里,只要不笑,就算悲伤。
戚小沐一直以傅卉舒为学习榜样,她看着傅卉舒很严肃,自己也赶紧把两腮往下一耷拉,做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五分钟以后,傅卉舒装悲伤装的累了,戚小沐装严肃装的乏了,俩孩子都受不了这种阴云密布的压抑气氛了,干脆小指头互相一勾,小马尾辫各自一扫,啪嗒啪嗒的跑出去玩了。
经过三年的成长,傅卉舒和戚小沐的个头都有一根普通的桌子腿高了,戚小沐比傅卉舒稍微高一点,高多少?一公分。比傅卉舒高,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感到自豪的事。
“咱们玩什么呢?编花篮?还是跳山羊?”戚小沐问傅卉舒。
傅卉舒摇头,“想玩玻璃球。”
“玻璃球,还得进屋去拿。”
“你去拿。”
“我不愿进屋。”
傅卉舒威胁:“你不拿,我就不跟你玩了。”
戚小沐满眼迷茫:“不跟我玩你跟谁玩去呀?除了我,你还能跟谁玩呀?”
“有的是!我朋友老多呢!阿凡提,葫芦娃,都认识我!”傅卉舒挺挺胸脯,顶神气。
“噢!”戚小沐重重的点点头,小身子一扭就走了。
走了?不跟我玩了?渣渣!傅卉舒急了:“小沐,你干吗去呀?”
“拿玻璃球去呀,”戚小沐转过身来,一脸灿烂:“等我拿来玻璃球,你把阿凡提和葫芦娃叫来,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
等戚小沐把玻璃球拿来,俩孩子找块空地,挖几个小坑,玩起了打珠子。
“卉舒,阿凡提和葫芦娃呢?怎么还不来?”戚小沐一边问着,一边半跪在地上,拇指和食指固定着弹珠,之后拇指关节灵巧的一动,弹珠飞了出去,可惜,没能进坑,她跺了跺地,遗憾!
“他们说他们忙,让咱们先玩着,等他们忙完了就过来找咱们。”傅卉舒把弹珠送到嘴边,给它哈哈气,好让它长点能量,然后凝了凝神,弹了出去,也没能进坑,但她的弹珠要比戚小沐的离坑近一点,也算是第一轮的胜利。
过会儿,戚小沐又问:“卉舒,我爸妈,你爸妈,我爷爷,你爷爷,他们干吗都哭呢?”
傅卉舒说:“我妈妈说,我奶奶睡着了,老醒不了,大家都哭哭,她就醒啦。”
“噢!”戚小沐的脚丫子蹲的有点麻了,她站起来蹦跶几下,说:“我看见你爷爷家里有个特别好看的小盒,黑的,能给我玩玩不能?”
“不能!”傅卉舒一口否决:“我妈说,那个不能玩,那是送给我奶奶的,盛灰……灰骨……不对,是骨……灰,盛骨灰用的,我昨天想玩,我妈就没让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