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我睡着时候……我意识模糊,也就没有发生痉挛。”她麻木地说着。
“和他,你有什么特别感觉吗?”我有些好奇。
“和周泉做爱时,我是有快感的。和戴阳一点也没有,我就像个木头人,死一样躺着,让他进进出出。”
“哦……”
“他的阳具又粗又难看,周泉的细长笔挺。”
“你还是有阳具崇拜的。”我有点心酸,尽管早已不该心酸了。
“戴阳尝到了甜头,总是在我睡着时袭击。每次他都激动得流泪。”
“他爱你。”
“为什么阳具在我身体里摩擦,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手指……”
“别再提那些了。”我制止她。
“我是他的人了,也不能反抗他一辈子。我就忍着吧,反正摩擦起来也不痛不痒。但我忍受不了他在我身体里射精,男人脏就脏在这里吧?我总是罚他给我洗,用阴道冲洗器一遍一遍地洗……”
“……”我听着,默默无语,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天底下的男女每夜睡在一起,做的就是这个吗?乐此不疲?我怎么觉得没一点意思呢?”
“别再说了!”我的烦躁达到了极限,真想一头扎进小河里浸泡一下自己。
小满诧异地看着我,显然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住了。她闭上了嘴,闭得很紧,似乎怕一不留神,类似的话又会溜出来。她的目光是柔和的,要做妈妈的女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局面有些僵。小满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了。她低下头,一束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她拉开帆布包的拉链,拿出一只婴儿用的小枕头,小猫脸形状,白色,两只黑耳朵竖立着,栩栩如生。
“好看吗?现在逛街,看见婴儿用品就想买。”她静静地抚摸着那只小枕头。
“好看。”我说,“这就是母性吧。”
“我活得比以前有依靠了。”
“等小生命降生,你就会彻底认同自己的角色了——人妻人母。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不可思议……”我的心微微地痛了起来。
“知道吗?我把这孩子当成是你的呢。”她有些羞涩。
“怎么这么想?糊涂了?”
“这么活着才有劲。”她固执地说。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彻底走出同性之爱不好吗?”我有些生气了。
“我非得这样,不然活不下去。”
“我真的有这么好?”
“你抛弃了我。但我不能抛开你,就当我是越吃不到的越想吃吧!”她的眼睛微润了。
我太明白了,她是委屈的,一直憋着而已。我不能再刺激她了,她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起码为了她那脆弱的心脏。
小满微微泛红的脸庞,使我陡然想起了苍白的桑子,想起桑子说的来世要为我生一儿半女的话……桑子尽管把身体交给了我,心却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桑子,欠了小满太多。这,也许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66
这是个非常不惹人喜欢的阴天,阴得不彻底,天空呈现出灰白色,是下不起雨来的一种阴。校园里满目陈旧,凡是有点儿历史的大学校园大都如此,一到阴天就让人沮丧。树木花草常年绿着,却显得老气,一点也不赏心悦目。
今天,是我的生日——12月3日。
下午下班时,天阴得更重了,不时吹来的一阵冷风,像是一个恶意的袭击,冰冷而猛烈。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田宇出现在咨询所窗外。他并不进来,手上晃着一张包装精美的唱片,示意我出去。
一看见唱片,我就明白他是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忙跑出去,他手上的唱片是《巴赫初级钢琴曲集》。
“生日快乐!这是David在泰国给我买的,两张,送给你一张。”田宇微笑着,嘴角弯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谢谢!我要是能活到一百岁,把你送的唱片摞起来,一定比我还高!”
“关键是我能活多少岁啊!”他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榕树上落下一片叶子,飘飘飞飞地就到了我手上。这个陨落似乎是一个不祥的预兆,提醒我这个话题很不吉利。在生日里,这个兆头不好,我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和David怎么样了?”
“他最近状态很不好,在一个Gay俱乐部混日子。”他的目光暗淡下来。
“他靠什么生活?”
“花朋友的钱,那些关系暧昧的朋友。”
“怎么不和你一起生活?你们可以去远点的地方开店。”
“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Gay和Les的乐土?”
“……”我无言。
“他不是强者。再说,他现在的境遇很糟,一时也找不到出路。”
“他……还像以前那么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