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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旧事/阿诚系列+巴黎风云_作者:兔子窝(38)
明楼笑说:“我们正要过来。”
阿诚见大姐朝自己看,以为又要问悄悄话的事,有些紧张,明镜却说:“周妈妈做了清炖狮子头,冷了就不好吃了。”
明台使劲点头。他被大姐牵出来找人,心里惦记砂锅里的肉丸子,上来拉了阿诚就往回走,一路拖长声音喊:“快点去吃饭,我饿死啦。”
“什么死不死的,难听。”
明镜跟在后面教训他家里的忌讳,于是他换个字继续喊,一口一个饿昏了饿惨了更加不忍卒听,明楼哈哈大笑,两个小人一溜烟跑没了影。
他们并肩在廊下慢慢走,交换一个眼神,要问的和要说的就都明白了。明楼玩笑似地感叹养孩子真操心,见姐姐扑哧一笑,立刻趁热打铁补上一句,更加觉得大姐不容易。
“少拍马屁。”明镜眼里的笑意淡下去,没好气地轻哼。晚饭摆在内堂屋,走过角门就能看到回廊尽头的饭厅,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明楼:“你今天寄走的信里,是不是有一封给那个姓汪的?”
头顶的剑悬了一天终于掉落,明楼心里蓦然一松。他坦然承认,解释说只是逢年过节问候师长,和给其他人的信一般无二。
明镜沉下脸:“我不晓得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明楼,你给我记牢了阿爸的话。”
她把话一字一顿扔给他,说完转身就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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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苏州冬日 (四)
列个时间:1926旧历年,明镜29岁,明楼22岁,明诚13岁,明台8岁。
(四)
六月,明镜去了一趟南京。
她本不必亲自去,电话电报都能联系到明楼,然而租界的枪声叫她心惊,电话打到学校,那一头答复“哪里还有学生上课都上街去了”。她顿时跳起来,匆匆订了车票,临出门看到明台和明诚手牵手站在楼梯上,沉默不安,索性把他们也一道带去。
金陵多日无雨,空气闷热粘腻。学生堵住半条马路,手执横幅喊口号,和上海的情形相差无几。明镜坐立难安,一路找去学校,终于见到了明楼,也见到了汪芙蕖。他和明楼一同从教学楼里出来,堆起满脸笑,称呼她大侄女。
六月阳光如刺骨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浸没,凝成门后一记响亮的耳光。弟弟背脊挺直,沉沉地压在眼前,明镜怒不可遏,颤抖着质问他是不是忘了父亲临终的话。
明楼当即跪下否认。汪芙蕖是系里聘请的教授,著名的经济学者,即将上任的政府财政顾问,他兜兜转转解释了许多无关痛痒的理由,明镜却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该不会是存了心思故意接近他吧,她问。
明楼抬起头,目光沉静,薄唇紧抿。
夏天,明楼南下去广州。上海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广州国民政府成立的消息,新政府主席是汪兆铭,财政部高级顾问的名单上有汪芙蕖的名字。秋季开学,他又匆匆赶回南京。
半年过去,姐弟俩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明楼联系家里也以问候为主,谁都没再提起那件事。直到明镜发现他给汪芙蕖写信,心里的刺又疼起来。
汪芙蕖是只笑面虎,和日本人关系匪浅,南边的政府里也有人坐镇,她怕明楼入虎穴有去无回,然而也知道他骨子里深藏执拗,凡是他决意要做的事情连父亲都未必能说动,她给再多巴掌也毫无用处。
明镜胸中亘了一口气,餐桌上只给明诚明台夹菜。狮子头肥腴柔嫩,汤清味鲜,明台从大姐碗里挖来半个,一人独占一个半,摇头摆尾吃得不亦乐乎。阿诚没什么胃口,剩了半只被明楼夹去吃了。撤下饭席,周妈妈端来红枣汤,嘀嘀咕咕说厨房里的耗子不怕猫,早间取的冰糖少了一半多。
明台闹着要看烟花,明楼在院子里点了几只窜天猴和金玉满堂,火树银花,热闹非凡。阿诚笑嘻嘻地倚着廊柱子看,他有些头重脚轻,也不吭声,晚上照常吃了药就去睡,没想到后半夜忽然发起高热来。
明楼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到梦呓,闭着眼睛往枕边摸,伸手触到阿诚滚烫的额头顿时惊醒。病情来势汹汹,找大夫来开药诊治是绝对不行的,他披衣起身找出电话簿。苏州城里有一间外国医生开的诊所,明楼找到诊所的电话,想起后院小楼只装了一部电话,在明镜和明台的睡房里。他不想吵醒姐姐,索性穿戴整齐,准备下楼去前院打电话,出门时恰好遇到明镜听到悉索声,推门出来查看。
从老宅到马路有一段距离,石板弄堂狭窄不能行车,轿车只能停靠在路口。明镜提着纸灯笼走在前面照路,阿诚已经是半大孩子,不便抱在怀里,明楼俯身背起他,双手稳稳地托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