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沈竹没料到会这样直白。
有些东西她不想点破,就是不想让两人相处起来尴尬,而事情既然已经摆在面前,就由不得她再逃避。有些话必然要说,哪怕是会伤害到人。
沈竹沉默着,正组织着恰当的措辞,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起手机猛地起身,对沈遇说了声抱歉,如获大赦般走出去接电话。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庆幸着电话也太及时了。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没人,沈竹站在墙边接电话:“您好,哪位?”
那头静了几秒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惊雷在耳边炸响,炸得沈竹脑子懵了:“是我。”
单单两个字,男人咬字简洁有力,没有说名字,却料定了沈竹会知道他是谁一般。
纤长的手指不禁握紧手机,沈竹吸了口气,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平静开口,明知故问:“您是哪位?”
江易然讽刺地“呵”了一声,懒得和沈竹玩猜身份游戏:“找你有事。”
“我很忙。”
江易然仿佛听不到她说话,语速飞快单刀直入:“昨晚我爷爷家失窃,丢的是那只玉白菜,警方抓捕中缴获了四只玉白菜,想请你过来看看,帮忙鉴定一下。”
沈竹想起来,方才新闻里貌似也在播报失窃的事。只是她有点想不通,到处都可以做鉴定为什么偏偏给她打电话。
似乎是猜到沈竹心中所想,江易然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爷爷家也有一只和田玉白菜,这只和你家那只出自一个玉雕师之手,这里只有你见过和田玉白菜,只有你才能鉴定哪一只是我爷爷丢失的。”
也不知道江易然是不是故意的,一旦沈竹答应帮忙,不就等于默认了自己就是方晴的事实。但是紧要关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便一口答应下来。
江易然:“发个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沈竹报了地址后,想到沈遇还在里面等自己,于是和他说自己临时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了。
她满脸凝重,拎着手提包行色匆匆往外走。沈遇不知道情况,以为沈竹是在逃避自己,跟在她身后快步走出咖啡厅。
想了想,沈遇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对不起,让你觉得为难了。”
沈竹微愣,才反应过来沈遇说的是什么。刚才只顾着江易然的事,差点忘记前一秒还因为沈遇的表白而尴尬呢。
笑了笑,沈竹就当是回应了。
大概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玛莎拉蒂缓缓停在咖啡厅门口,车主按了两声喇叭,示意上车。
沈竹和沈遇打了招呼,便上了江易然的车。
四面车窗关得密不透风,一车子的香水味,让沈竹呛了口气。同时江易然略带凉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沈小姐果然很忙,整天忙着和男人相亲,就这么急着嫁出去?”
沈竹:“……”
沈竹和他接触不过只是为了正事,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私事上的沟通,便对他的挖苦充耳不闻。
江易然继续嘲笑:“算一算,沈小姐今年芳龄也应该有29了,也是应该要着急嫁人了,过了30可就是豆腐渣了。”
沈竹:“……”
沈竹正襟危坐,背脊笔挺,通过后视镜平视着江易然的笑眼:“江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你请过来帮忙的。”
言下之意,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随时下车走人。
果然,沈竹一句不咸不淡的暗示警醒起到了作用,接下来去江家大院的路上,江易然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气氛反而更加微妙, 沈竹只觉得浑身毛孔都充满了不自在。
她坐的端端正正,捧着手机, 一件正色地看着屏幕。江易然不时从视镜中看她, 见她明明察觉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不揭穿。
午后阳光微醺。车在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 很快便看到军属大院的正门。
沈竹放下手机, 转头望向沿途景象。斑驳的阳光掠过她素净的面容,黑色瞳眸中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