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灾后她离开了徐州,外公过世她都没能赶回来。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回大院, 心中忽然生出唏嘘感叹, 时间真是白驹过隙。
恍惚间, 还有种错觉,好像前排的那个男人, 还是从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到江家时,几名警.察也在场。江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 头发花白精神却抖擞,看起来如坐针毡,暴躁不安。
见江易然回来, 老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 两眼一亮:“易然!快让你请的专家过来看看!”
茶几上盛了四棵玉白菜,形状色泽几乎一模一样。沈竹初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细细观察后才有了底。
过了几分钟后, 沈竹拿起一棵玉白菜,站起身望着江易然道,“只有这一个是真玉,其他都是仿制和田玉的乳化玻璃制成的。”
江老爷子:“你的意思是这一个是我家丢的那个?”
“也不是。”沈竹抿了下唇,视线与江易然相交片刻便移开,分析道,“我见过另一只材质和雕琢手法一模一样的玉白菜,它的原材料其实是有瑕疵的。和田玉最大的特质就是光滑,而这批材料雕琢的原材料是裂纹的,这一只上面是没有裂纹的,所以,这个不是江老先生家丢失的。”
江老先生像失了魂一样,整个人软瘫买沙发上,面色灰白道,“不行,不行,警.察同志,请你务必抓到小偷,一定要找回玉器!如果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就完了。”
沈竹正觉得奇怪,不过就是一件有瑕疵玉器而已,放在玉器市场上冲顶标价到5万。5万对于江家而已不足挂齿,但兴许它对江老先生而言有着特殊含义,这么想就觉得于情于理了。
既然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沈竹正准备说离开,江易然便问她:“你家的那件玉白菜在吗?”
江老爷子猛地盯住沈竹,脸色立马变了。沈竹一愣,摇摇头:“已经不见好几年了。”
江易然这才向江老爷子介绍:“爷爷,这位就是沈媛的女儿。”
闻言,江老爷子的神情瞬息万变?似乎忆起往事,他欣喜宠溺地看了她一阵,又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怜惜。
江老爷子道,“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媛媛的女儿也长这么大啦。”
沈竹不知说什么,只是对他笑着。
江老爷子继续道,“孩子,刚才你说已经不见了好几年是什么意思?”
沈竹垂眸,轻描淡写道,“就是之前家里失火了,后来我回去,屋里的东西都已经烧成灰了,也没再看到那件玉器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江易然转头望着沈竹的方向,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严肃的样子与身侧的江老爷子有几分神似。
“玉器有可能被烧坏,但不至于被烧成灰的。”江易然顿了顿,说:“你回去以后,是不是没有留意屋子里剩下的东西?”
即便是再过十年,那日的记忆依旧鲜活得像发生在昨天,以至于有关于那时的哪怕是细枝末节,沈竹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江易然肯定道,“不会,我仔细找过,屋子里确实是没有,不过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江老爷子忽然有了猜测,又似乎顾及什么,欲言又止。见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沈竹向江老爷子打了招呼后便准备离开。
江易然盯着她的背影,被江老爷子用拐杖用力戳了下肩膀,凶了一声:“臭小子,人家赶过来帮了大忙,你还不送送人家,约个时间吃个饭好好谢谢人家!”
沈竹刚要回绝,江易然立马起身跟上去,抢在她前面应道,“好,江老爷子的命令,不敢不从,走吧,我送你。”
沈竹:“……”
沈竹一脸心事重重和江易然离开,并没有看到江易然手背在身后,冲江老爷子吊儿郎当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连警.察都忍不住叹服:这年头,爷爷助攻起来,真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下楼江易然拿出车钥匙,车灯跟着闪了一下。沈竹忙说,“不用送了,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