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_作者:莲子百合糖(106)

2019-11-27 莲子百合糖

    蒋泊宁低下头,双手叠在身前,恭敬道:“泊宁不敢当。”

    青铜轮毂零零作响,马车随之晃动不停,公子职声音温润宛如泉水,“我自知该收纳天下名士,只我很头痛,该如何将他们留在燕国。”

    蒋泊宁未曾抬头,只觉这公子职分明是扮猪吃老虎,论这史上善于招揽名士的君王,无人敢与他比肩。要知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便是源自他日为求贤才而高筑黄金台的燕昭王,如今蒋泊宁眼前的公子职。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人所求不过名利二字,燕王贵为一国之王,名可许一国相印,利可许万顷良田,这些纵使泊宁不说,燕王自然懂得。”

    “噢?是吗?”公子职以手支额,抵着车窗,声色顿时松乏,竟叫人觉得眉眼间自生一股风流神色,叫人移不开眼去,“敢问泊宁姑娘,公子稷无名无利,又怎得如此幸运,得姑娘为臣,碎骨效命?”

    “燕王……”

    车帘呼啦一声被掀开,车夫急急喊道,“公子!前头似是出事了!”

    蒋泊宁一听,当即出了马车,借着傍晚夕阳余光,见不远处一黑马疾飞。细细往后瞧,十里开外的山丘树影之后,有三骑紧随其后,微光之中刀刃闪亮。蒋泊宁垂眸一想,当即暗叫不好,来不及取下马凳,直接跳下马车,跑向一侧抢过随从侍卫的马,抽出他腰间长剑,翻身上马,剑身一拍马身,斗篷翻飞,直直朝那黑马而去。

    离近一看,马上果然是鲁施与公子稷,蒋泊宁手中缰绳一扯,立马长嘶,当即取下身上黑色斗篷,往鲁施身上一披,剑直不远处,道:“那树后是燕王马车,将公子稷交予燕王,让他速速回宫!你我分头引开他们!”

    公子稷从斗篷中探出头来,抬脸喊了一声:“宁姑……”未等公子稷声落,蒋泊宁长剑一扬,策马直接迎着那三骑而去,鲁施马鞭抽动,带着公子稷背道远去。

    新月初升,燕北平原之上夏日晚风干热,蒋泊宁一人一马狠狠撞入那三角骑兵小队之中,伏身马背,脚勾马鞍一个侧身,手中长剑如蛇,直直剖开剑尖马肚,但听马鸣嘶嘶,一人一马往山坡下滚落而去。足尖敌方剑刃破空,贴着马鞍裂开去。马蹄不停,带着蒋泊宁疾驰而去。身后马蹄声回转响起,蒋泊宁正想直起身来,却听箭矢钻入空中,一瞬贴着她耳边飞过,叫她只敢伏在马背上不能抬头。

    前方忽地马蹄声急急传来,蒋泊宁贴着马背抬眼往前看,便瞧见数骑锃亮黑甲兵士,心中一惊,却忽得看边上两个引弓搭箭,将她身后的箭矢压了下去。后头一声闷响,马蹄声顿减,一敌落马。蒋泊宁心中大喜,是友军!

    一骑黑甲从蒋泊宁身边擦过,后头金器相撞之声响起,不过数个回合便听一声沉沉堕马。蒋泊宁手执马缰,从马背直起身来,想要看清那援军模样。

    “当心!”

    未等蒋泊宁听清,只听两声破空箭声,肩头一阵剧痛,身下战马嘶鸣,将她掀翻下地,直直顺着那山坡滚了下去,狠狠往坡上草丛一撞,方才停了下来。蒋泊宁一瞬只觉头昏脑涨,腰背肩头皆是疼痛刺骨,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嗡嗡作响。

    身后脚步声急急,蒋泊宁只觉一双手扶住自己肩背,稳稳将自己转了过去,那双手一瞬颤抖,往她额前鬓间一拂,沉沉人声中带着难以置信,低低喊了一声:“泊宁?”

    黑暗渐散,但见朗月高挂,眼前那人剑眉凤目,面若结霜,那双眼中,若盛满星辰,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要说: 白起: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    苍凉燕北平原之上,夏风温热如绵, 水华月色自天边洒落。也不知是否因着那月光太柔, 还是这晚风太暖,白起只觉得恍如身处梦境之中,四肢木然, 不敢收一分, 更不敢松一分, 目光只在怀中人那素净面庞上流连不去。

    那对远山眉因身上疼痛紧蹙, 双眼迷蒙着,似是想要细细分辨他的面容,却吃力得很,终究不得其法。白起只见那苍白嘴唇轻轻翕动,但听柔柔夏风之中,女子声线轻灵,“又是梦吗?”

    未等白起细想那呓语,便见蒋泊宁眼皮一闭, 身子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