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孟母打开头顶的橱柜,又翻出一个保温饭盒清洗着,“我再盛份汤,你给你爸带去。”
孟姝耳站定在门口。
几分钟了,孟母转身,她还在那儿傻站呢。
孟母就笑,“怎么了?”
她笑着说,“纵使他有千般对不住我,他也永远是我孩子的父亲啊。”
孟父选了家家常菜的饭馆,孟姝耳到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喝了半瓶啤酒了。
他好像瘦了一些。
孟姝耳看了会儿他,才缓缓走过去。
“姝耳来了。”孟父强打起精神说。
孟姝耳看到他眼里笑意后的内疚,也笑了下,叫了声爸。
一顿简单的晚饭而已,店里人多,谁也没有说出心里的那些刺。
两碗阳春面上桌,孟父说:“小许眼睛复明了?”
孟姝耳抽出两双筷子用热水清洗,递给爸爸一双。
“上个月做的手术,恢复得不错。”
“哦,那就好。”
顿了顿,孟父又问道:“那你们订婚的事?”
孟姝耳抬头笑笑,“已经退婚了。”
孟父了然地点头,“也好,也好。”
他又喝了口啤酒,轻声说道:“一个男人心里,一旦走进来过什么女人,只要他没有得到过,那就再也无法抹去了。”
他摇头苦闷地说道:“姝耳啊,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爸爸,但爸爸希望你能幸福,普通平淡地过完一辈子。”
“毕竟,不管你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应许他也难忘记安宁啊。”
孟姝耳筷子停在碗里,吹了口热腾腾的面,语气如常地说:“爸,应许是五年前把我认成安宁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什么?”孟父大惊失色,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这……”
孟姝耳说:“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留在温州,陪在我妈身边。”
“哦,也好,也好。”
孟父垂着头,不知不觉红了眼角。
一直没说话,孟姝耳也是心事埋头吃面。
“差点忘了。”
她把随身带的帆布包放到腿上,拿出一个保温饭盒,打开推到孟父面前。
“爸,我妈做的冬瓜海带汤,让我给你带来一份,说这个降压。”
孟父愣愣看着这碗汤,良久,这名年仅半百的男人渐渐弯下腰,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贪恋和冲动会毁掉我们拥有着的一切,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没有错,错的是去做这些时,给所爱之人带来的伤害,以及做完才能领略到的懊悔。
为人二十载,孟姝耳突然不明白。
人生苦短,到底是该及时行乐,还是珍惜当下?
孟姝耳出了饭馆,站在冷风里辨了辨方向,带着包里温热的汤走向应许住的酒店。
把红红的眼角和鼻尖怪罪给风,寒冷的冬天,需要温暖,还有一个给予支撑的拥抱。
孟姝耳散着步到了酒店,把保温盒交给前台,麻烦他们帮忙喊1601套房的应先生下楼来取。
前台笑着回应她道:“应先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说着双手递给她一张房卡。
又是她妈妈提前和应许说的。
孟姝耳想起妈妈下午和她说的那些。
找份稳定的工作,再在温州本地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老窝;
陪在家人的身边,父母在,不远游;
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安稳平淡。
乘电梯上了16层,孟姝耳站在应许北北房间外。
孟母希望她趁这个机会,和应许表明她的内心。
但如果中途变卦的话……妈妈会不会埋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