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耳憋住笑,在旁边陪了他一会儿。
他一直维持着板正的坐姿没动,后来孟姝耳才发现原来他眼睛早就闭上了,好像睡着了。
她在店里等得无聊,想起附近有一家鲍师傅的分店,便出去想买些糕点。
鲍师傅糕点全国闻名,孟姝耳最爱他们家的肉松小贝。
香咸的肉松配上海苔盖在面包上,蛋糕体湿润还松软,吃到一半里面还会爆出芝士,好吃到舔手指!
鲍师傅家的店面都不大,经常还会遇到排队的情况,今天周末生意更好,孟姝耳跟着队伍排到街尾,中间肉松小贝售完了,现成的还在烤箱里,于是又多等了半小时。
孟姝耳玩着手机就忘了时间了,完全把理发店里的那位祖宗抛到了脑后。
买完东西想起他时,一看表她就知道坏事了,忙不迭地跑回理发店。
她弯腰站在玻璃门外喘气。
店内已是一位客人都没有了,Tony老师也收工了,灯关掉了一半,虚虚的白炽灯像月光一样洒在应许的头发上。
他坐在椅子上,正对门口的方向,微微垂着头,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小孩。
孟姝耳平复下呼吸,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一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直直朝这边望过来。
孟姝耳看到了他的正脸,他剪完头发了。
理发师是永远不会听顾客的要求的,他剪出来的样子完全和她要的不一样,但是也非常适合应许。
很清爽,很帅气,很让她意外。
那一抬脸的时刻,孟姝耳的脚步定在门口。
她感到她的心,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微妙地射穿。 应许知道是她来了,背直起来一些,安静地等她过去。
“抱歉……”孟姝耳走向应许,内疚地和他说道。
店里唯一剩下的一名收银小妹窝在前台刷抖音,一听到她来了,马上如释重负地说:“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不然我差点都要报警了!”
孟姝耳用手机扫码付了钱,轻声对应许说:“我们走吧。”
外面气温已降到十七八度,理发店里还开了空调,孟姝耳才进来几分钟就想打哆嗦了,她把搭在小臂上的外套披到应许肩上,让他穿好再出去。
应许站起来穿上外套,没有系拉链,也没有和她说话。
孟姝耳出门招到一辆出租车,和他一左一右地坐在后面。
车上报了住址,孟姝耳把装着肉松小贝的袋子打开递向应许,解释说:“我刚刚在鲍师傅排队买这个,出去的时候忘记和你说一声了。”她又往前递了递,“你尝尝,挺好吃的。”
应许大腿微敞开着坐,定定面对前面的车后座,一句话也不说,也没什么动作表示,对她送到跟前的点心置若罔闻。
路边街景昏黄,一幕幕从他的侧脸掠过。
孟姝耳看了他几秒,默默收起袋子。
排队那么久才买到的好吃的,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车上,她想起她一直都记得很清的一件事。
儿时上幼儿园,某天她妈妈不知道在忙什么忘记接她放学,天黑的时候,学校里的同学全部被家人接走了,她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等了妈妈很久很久。
那时她的世界很单纯,她也很胆小,认为妈妈一定是不要她了,她噙着眼泪一直望着门口,那一个多小时里,是她最脆弱的时刻。
后来从少年再到成年,她经历过很多不同的对待。
针对、怨恨、愤怒、刻薄……
但唯有遗忘最叫她刻骨铭心。
出租车很快把他们送到了家,两人在玄关换鞋,孟姝耳又主动搭话道:“晚上想吃什么?”
应许踩了下后脚跟脱掉球鞋,两脚穿进他的布艺拖鞋,“随便。”
然后他就到楼上了。
待会儿她的团队会过来做客,他们约好了叫海底捞,但是应许的晚饭还是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