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耳捂紧嘴巴憋住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因为应许的手,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个没完,勺子里的饭还没送到嘴里,先给抖掉了一大半,真是深得食堂打饭阿姨的精髓。
孟姝耳忍笑忍得难受,让应许有所察觉了,放下勺子问她:“很好笑?”
孟姝耳忙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只好又说:“不好笑。”
但每一个字都彰显着她忍俊不禁的笑意。
应许非常没面子,然后有点想一雪前耻的意思,身形定了一下,重新握起勺子。
孟姝耳看着他的样子,一会儿想起食堂的打饭阿姨,一会儿又想起她那个刚学会自己吃饭的小外甥。
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他还很严肃,非要和勺子决一死战似的。
可是这一回,抖得更厉害了。
孟姝耳把嘴巴捂得更紧,马上就要憋不住了。
终于,应许放弃了,低咒了一句脏话,撒手丢开了那支可恶的勺子,满脸郁闷。
这下孟姝耳彻底忍不了了,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应许脸色更加阴沉,语气凉飕飕的:“孟姝耳。”
孟姝耳明白到自己过分了,马上收起笑意。
“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她努力装得认真地说,“看你这样我很不好受,其实我很心疼的。”
应许无法见到此时她说这些话的表情,只听声音,那是像模像样的真诚,能够将人打动。
原来她真的是很在意他的,她对他的好,已经远超了人和人之间的正常关系。
彼此都没有说话的现在,她是不是正在看着他?
想什么呢?
不是他自恋,他并不是一直都眼瞎,所以明白自己外形长得很不错,从小到大就没缺过女性缘,尤其在这两年。一般像孟姝耳这些年轻女孩的小心思,只需给他看到一个眼神,他就心知肚明了。
但是现在看不到了,想知道什么只能靠猜。
应许将指关节蹭了蹭鼻尖,这会儿是一丁点的火气都没了,心中被一种怪怪的情愫填充。
他的烦躁暂时搁浅,没有办法不去继续上午的猜想。
这个女人,是不是……
听到孟姝耳把他面前的便当盒拿走,他等着她准备做什么。
“现在猪肉都涨价了,你不吃真的太可惜了,这家店的卤肉饭是上海一绝。”
孟姝耳用勺子把卤肉和小菜同米饭拌好,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应许感觉到了香味被送到自己嘴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姝耳就又说:“没关系,那我喂你吧。”
“……”
“……”
“……”
应许石化了。
孟姝耳又把勺子往前送了送,催促道:“张嘴啊。”
应许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尴尬又叫人无语的场合了,他让自己镇定下来,拧着眉不可思议地问她:“孟姝耳,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啊,喂个饭怎么了?你看医院里的那些看护不都这样给雇主喂饭的吗。”孟姝耳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饭总是要吃的啊,你现在是病人,更不能饿着了。”
顾虑到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孟姝耳先放下了勺子,出言开解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弄成这样都是因为帮我赢购物卡,我心中有愧啊。”
“况且我在我姥姥家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喂我小外甥,你我之间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心甘情愿照顾你的,真的。”
应许沉下气,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沉默了半晌,又曲肘架在桌上,手心搓了搓脸,十分生无可恋。
很好。
这回他算是真正看明白了。
这孟姝耳是真把自己当他妈了!!! 大概是近期有个万圣节的缘故,超市中蔬菜展架上的南瓜开始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