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梓青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陪你”这个词会如此熟悉了。这话他总是对唐致远说,可到了自己需要人陪的时候,实打实在他身边却永远是俞寒。
“还有......”为了缓和一下此刻略显沉重严肃的气氛,俞寒笑着嘱咐道,“以后遇见什么事儿,别老跟铁齿铜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似的。自己扛着不说,也不让别人说。我要是今晚没来,你打算怎么回去?”
“当时想的是叫车回去,”彤梓青自觉这事儿办的欠考虑,解释道,“后来等上了山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就算你手机没坏,大半夜的在公墓叫车,不知道的以为阴间Uber做App调试串了线呢,”俞寒调侃完,便假装摆出一副黑口黑面的样子,用家长管教熊孩子的口气问彤梓青,“就说以后听不听大人话吧?”
熊孩子赶紧乖顺地点了点头。
“瞅着有点阳奉阴违的意思。”俞寒不买账。
彤梓青没办法,只得手握成拳,放在右耳朵上方,拿出入队时宣誓的姿态说道:“保证让组织放心。”
“行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俞寒伸手掐着彤梓青的脸蛋儿左右晃了晃,然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宣布道:“快到点儿了,干活儿吧。”
彤梓青脸上有点发烧,他当然还记着刚才俩人那个欲生欲死的坟头之吻。幸亏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俞寒没有再提这件事,否则自己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说些什么。
彤梓青从袋子里翻出准备好的东西,嘱咐道,“哥,你帮我拿手机照着点亮儿,我把花儿摆好,香插上。”
俞寒则从旁边变出来一个手提式应急灯,正儿八经地重申:“我们这行儿的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说罢,他按下开关,惨白的光柱径直打到墓碑上,一切都变得清清楚楚, 有迹可循起来。
彤梓青赶紧把香顺着点心缝儿插/了进去,然后用手护着打火机小心地点燃了香,随即双手一拍熄灭了火苗,只剩枝头红黄交替的明灭。
他这时转身打算去拿琴,不想抬头间,墓碑上那方黑白照片正正地撞进了自己的视线内。
“哥......”彤梓青看着墓主生前的样子,有点发愣。
“怎么了?”俞寒忙走过来问道。
“这人……这人我认识啊!”
作者有话说:
煤球儿:听说有人在喊我回来?那我回来以后能有小海星吗?喵? “你认识?”俞寒顺着彤梓青的手指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这是一张帅得很有性格的脸,清朗的眉眼间透着股野草般的蓬勃生命力。
“你记得万搜网那个慈善晚宴上,请了个挺冷门的乐队吗?”彤梓青问。
俞寒心说哪能不记得呢?尽管不乐意承认,但唐致远这讨人欢心,借花献佛的手段,着实漂亮得紧。
彤梓青见对方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个人是那个乐队原来的主唱,叫小峰,半年前过世了。我真没想到,花儿姐托我祭拜的人居然是他......”
“我记得你哥上次提过,说刘春花这半年状态都不是很好。这么看来,也许是因为小峰的去世?”俞寒分析道,“只是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明白为什么花儿姐会让人祭拜的时候弹吉他唱歌了。”彤梓青纳过闷儿来,“小峰生前最喜欢披头士。在Live House表演的时候,除了自己的作品,结束前都要唱首列侬的歌儿来纪念他。而且,我记得小峰说过自己是射手座,那么算起来,今天应该是他的生祭。”
这话说完,彤梓青眼底又是一热:“小峰哥其实也才26,在歌迷眼里才华横溢长得又帅。我们都觉得虽然现在他不红,但总有一天能被更多的人认识和喜欢。可谁都没想到,他会走得那么突然。悼念小峰哥的歌迷会我还去了呢,虽然人不算多,但大家伙儿站在一块唱他的那些歌儿,场面特别感人。”
“一入江湖岁月催,唯逝者永远26。”俞寒轻轻地拍着彤梓青的肩,然后弯腰把地上的加棉包拿了起来。他拉开后掏出了里面的尤克里里递给了彤梓青,安慰他说:“作为歌迷,有机会给自己喜欢的主唱在生祭这天弹首歌儿,是冥冥中的缘分。小峰此刻能听到你的声音,想必也会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