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等豪气干云。
如今眼前这个人是谁?
事实上, 沐沉夕也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扬鞭策马,让这群长安城孱弱的男子瞧一瞧, 什么才叫骑射。
然而清晨换骑装之时, 谢云诀却坚决不允。她原是要据理力争的, 但谢云诀说, 若是今日她乖乖养伤, 便和她洞房。
沐沉夕没出息地妥协了。
这让她见到楚越和桑落之时,心生愧疚。他们以前都觉得她以后成了婚,在家中一定是地位卓然,说一不二。如今实在是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沐沉夕没去管凌彦异样的目光, 转身替谢云诀整理了一下衣衫,软软糯糯道:“狩不狩到猎物都不重要,小心林子里的野兽,别伤到了自己。”
“嗯。”谢云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凌彦汗毛倒竖,方才那温柔的声音, 真是沐沉夕发出来的么?
下一刻,她看向他们,温柔的神情不见了。
“凌彦,今晚篝火烧烤,你去猎头野猪回来。”
“怎么谢大人就是别伤到自己,我就得冒着危险去猎野猪?”
“你以前不是说,为了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么?我都不要你刀山火海了,只是猎头野猪,如今也不肯?”
凌彦听出了沐沉夕语气里的威胁,身子抖了抖:“肯,肯,郡主想要,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猎一头回来。”
一旁许笃诚嗔怪道:“郡主欺人太甚,若是凌兄在林子里被野猪拱了,该如何是好?”
“那只能感慨一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了。”沐沉夕笑道,“到时候我夫君为你些悼亡诗。此等殊荣,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呸呸呸,不要胡说。我凌彦才不会被野猪拱死!”他说着扭头便气呼呼地走了。
沐沉夕忍俊不禁,谢云诀无奈道:“猎野猪也是很危险的。”
“我逗他的,凌彦那胆子,家猪都不敢靠近,不会真去猎的。”
谢云诀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乖乖留在此处,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沐沉夕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他远去。
她走向看台,这看台分成了一个个的隔间,有珠帘分隔。若是想要聚在一处,支起珠帘便可。
皇上所处的是正中央,沐沉夕被安排在了他右侧下方的隔间内。
陛下还未到,但王诗嫣等人已经到了。她们三三俩俩聚在一处,原本还在谈论着什么,见沐沉夕到来,不由得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以往她们都是在看台上看着沐沉夕纵马扬鞭,那时候她借着沐沉念的身份,着实抢走了长安不少少年郎的风头。
今日她在叮咛和丝萝的陪伴下坐在看台上,倒是引得不少人频频回顾。
裴君越也远远瞧见了她,骑着马一溜小跑来到了看台下。原本还有些松懈的世家贵女们见有男子来,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端坐着。
裴君越来到看台下。他如今是储君,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自然也注意到看台上一袭红衣的女子。
沐沉夕以前也喜欢穿红衣,热烈张扬,因而一见到这身衣裳,认识她的人便立刻知道是她。此前只听闻她回来了,此次果真见到,才敢确认。
裴君越勒马,冲她挥了挥手。
沐沉夕仿佛被席子给黏住了,一动不动,坐姿还异常乖巧。毕竟远处谢云诀也在看她,她要好好表现。
“沉夕——今日是你生辰,一会儿狩猎,可有什么想猎回来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想。”
沐沉夕的目光落在看台下方裴君越的身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我想要,自己猎不到么?”
“你——”裴君越气结,“不识好歹!”
耳边传来了阵阵嗤笑声。孟颜几人冷眼瞧着,忍不住偷笑。沐沉夕如此不给太子颜面,定然会遭到他的厌弃。
“我一向如此。”
裴君越掉转马头走了几步远,又勒住了马瞧着她:“听闻今日若是拔得头筹,会赏赐黄金千两。不如我拔了那头筹,赠你当生辰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