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费更是翻了又翻,只能等死。
于是时眠暗下叫人找来几个城外的大夫养在凉安沁园庄,免费供给那些人瞧病,只用付小半的药材费用,这些费用用卖消息赚来的银子便足以。
条件是和时眠签下主仆契。
时间一久,城中几乎大半的乞丐都成了时眠的人,签了契约的更是不敢心存他意。
而那老乞丐有个孙子正在沁园庄养病。
时眠心中的疑虑翻了翻:“接着说。”
“是。”许儿接着道,“那个老乞丐和他孙子没地方住,六年前偷偷住在大理寺后面的乱葬岗旁边。有天夜里官差拖了十几个尸体过来。等官差走后,他去摸尸,发现那些尸体的脖颈处都有一朵黑色的小花。当时正值右相被抄家,据说这些尸体都是从右相府中被清出来的。而这次他在巫秋湖的刺客身上也看见了。”
时眠:“消息可靠吗?”
许儿认真的点点头:“可靠。”
得到消息之后,许儿立刻就去查证。
那个时候,这个老乞丐的孙子病的厉害,他才干起了这种摸尸的阴损事。他良心过不去,又怕有怨鬼来寻他,所以每次摸完尸体之后都会打听一翻,再偷偷给那些人烧写纸钱。
所以他才会知道外人不知道的这种脖颈刺青。
这次他听说时眠在查那批刺客,他为了让他孙子在沁园庄过得更好些,所以又去摸了一次尸体。
然后许儿又去好些老人那里证实了,六年前右相被判谋反,株连九族,一晚上全族都被血洗。
当年这桩案子轰动了整个大渝,并不难查。
许儿这么一说,时眠便隐隐有了些印象,那是她九岁,好像是有听说过,只是时间太久了,她记不太清了。
旁的更加隐秘的事情,许儿便查不到了。
时眠默了默,游湖那天前后两批刺客不是同一批。
一则是因为她学了大半月的武功,虽不精通,但是看招式不像一家。二则,那第一批上了船直接胡乱开始杀人,而第二批明显是冲着良妃去的。
等许儿报告完,时眠问道:“所有的尸体上都有吗?”
许儿点头,这点她也和老乞丐再三确认过。
时眠戚眉,她总觉得忽略了些什么。
良久过后,起风了。
她拉紧了披风,抬头望了望已经红霞遍布的天际:“走,我们去找爹爹。”
时南昌没有住在忠武侯府的主院,他住在马惜玉生前的倒寒春雪院里。
每日除了上朝和去禁军武场,就是在自己小院里喝喝小酒,缅怀他的夫人。
“爹爹,我来了。”
时南昌放下手里的碗,扭头便看见时眠憔悴的脸色,他鼻翼一张,就要骂她。
话在嘴里转了几弯,脱口的却是:“走走走,我们进屋!这风大。”
时眠跟着他去了书房。
倒寒春雪的书房不大,里面的挂饰与摆件却都是真品,位置也放的极妙。让人一进门便眼前一亮。
时眠随意扫了一眼,房中的书柜有六七排,仔细瞧去,书架上的书册大多数都起了褶皱,封皮也像是经常被翻的模样。
书案上放着上好的纸砚笔墨,墙上挂着一幅瀑布图,落款是马惜玉,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印章。
“眠儿,坐这。”
时南昌给坐塌上铺上毯子,拍了拍。
时眠听话的坐下。
时南昌坐在她对面,挠了挠头问道:“怎么想着来爹爹这了?”
她直接开门见山:“爹爹,你知道六年前右相谋反的事吗?”
时南昌怔楞。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时眠也不急,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时南昌:“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时南昌。她爹爹这个人,性格直爽,做事有些冲动,现在什么都不明朗,还是先瞒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