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_作者:七僮白(174)

2020-01-30 七僮白

    “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时庭深喃喃自语,仰头无声的笑起来,把孙报国吓了一跳:“公子,你赶紧走啊!这蒙汗药可撑不了多久。”

    时庭深撑起身子靠在草垛上,仰头闭上了眼:“多谢好意,你走吧。”

    孙报国急的跺脚:“公子可能不记得我了,两年前我与娘子逃荒至凉安城,是公子施舍我家银两,我与那口子才能有如今这些好日子……”

    无论孙报国说什么,时庭深依旧闭着眼死气沉沉,不发一言。

    至于他说的两年前的那场恩情,在时庭深的记忆中,早就消失在无穷无尽的腌臜岁月里。

    孙报国:“公子,快些走吧,我那药撑不了多久!公子,出去之后你莫想着其他七七八八的,好好活下去才是……”

    时庭深还是沉默,面色苍白的像已死之人,突然,他开口打断了孙报国的话:“你若想报恩,便请时眠来见我。”

    孙报国的碎碎念停了,他面上渐渐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人给你带来!”

    凉安的这场初雪,像漫天的鹅毛,洋洋洒洒不知何时停止。

    整个大渝都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忠武侯府里,时眠的房内烧着炉火,将整个房间考的暖烘烘的。时眠手里捏着绣花针,任凭指间冻得僵硬还固执的绣着手里的活。

    她手里不停地绣着,而一旁,放着不久前完工的墨色长袄,银色绣线在袖口和衣摆绣上一排排祥云,仅是瞧着便能安神定气。

    门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时眠手中一顿,收了线,将手里的半成品理了理,眼皮都未抬:“有消息了?”

    冬霜:“姑娘神算,外面来了个男人,他说他是大理寺的,来传话说时庭深要见你。”

    时眠抬眼:“传话给他,明日酉时,我会去见他。”

    说罢,时眠起身:“下去吧,我自己更衣。”

    东霜:“是,姑娘有事便唤东霜,东霜就在外间。”

    待东霜轻轻把门掩上,时眠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冬日的风又凌又寒,于是下人们便早早的将窗户关上了,近日因为连绵的大雪,更是几日都未开过窗户。

    时眠拂了拂窗台缝中的那搓头发,眼底忽明忽暗。她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半月前收到的家书,看着时南昌熟悉的笔迹,时眠的心才稍稍安定几分。

    翌日,这场初雪终于停了。

    今日出殡。

    “棺起!”

    “奏!”

    “众人退散,鞠礼送之!”

    领头的司仪长臂一挥,无数的白色纸钱随风洒在空中,像极了昨日的大雪。

    时眠唇色苍白走在最前面,头上戴着洁白的小花簪,一身孝服裹在身上,身影瘦小又纤弱。

    百鸟朝凤奏天爷,忠武将军踏黄泉。

    百姓自觉的在路边排开,给这一行送葬队伍留出一道康庄大道。

    风扬起地上的雪花,时眠被呛了一口,余光一撇,目光猛地凝滞。她不动声色的底下头继续咳嗽,跟着队伍继续前行。

    远远的人群里,时庭深望着那口棺材,目光有些许呆滞,随后他淡淡勾唇,轻移视线落在前方的时眠身上,看着她被风雪呛了一口,脚下微动。

    最后他脚尖转弯,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时南昌的棺材入了土,时眠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有个青袍男子哆嗦的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等时眠到了,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在等她。

    邓承宣哈了口气搓了搓手,略带埋怨的说:“时姑娘可真是让我好等。”

    时眠知道这人,以往和时庭深同在翰林院任职,官职也相同,所以时眠以前时常会看见他与时庭深一起吃茶。

    时眠直接越过他朝里面走去:“是谁叫你等的,你便找谁去。”

    邓承宣有些气闷,他总不能去找圣上吧,眼见着时眠走远了,他连忙叫道:“哎哎,等等我!”他三两步追上去,许是冷的很,他总是缩着脖子说话,显得有些猥琐:“圣上担心你,命我随你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