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处在半山腰的地儿,往山上走跟与往山下走的路程是一样的,这边的山景跟她刚刚降生的山也是一样的,她此刻坐在被光线照进窗子的木屋里,从锖兔的身后挪出屁股。
“您好,鳞泷先生,在下名为迦夜,我想跟您的头领见一面,请指一条明路吧?”
她守着这一路作伴的‘哥哥’一时间没从她自己捏出来的妹妹人设中出来,她刚说完就冲着这个白发满头带着赤红天狗面具的老人扬起一个笑容。
那种脸跟她冲着那些旅人表现出来的并无不同,是温柔的也带着孩童的纯真。
这样固然会降低他人的防备心,但是同样的对于这种略显正经的话题,也不够说服力,于是鳞泷拒绝了她。
“请恕我拒绝。”
她的要求被鳞泷拒绝,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掐对方的脖子,可是一想到錆兔还在用他黛青的眼睛看自己,她就没有办法将粗暴低劣的手段施加在别人的身上。
鳞泷看穿了她的杀意,吓了一跳。
毕竟原以为这孩子真的只是錆兔的妹妹而已。
那种杀意极其细微,非她或是鳞泷这种级别的人感受不到,万隐小姐也仅仅是在瞬间便舒坦了眉间。
“锖兔哥,能给我跟鳞泷先生一点单独的时间吗?”她扭头笑着跟不明所以的少年说,伸出食指跟拇指比划,用那两者之间的微小空隙告诉他:“我有一点私事。”
肉色发色的少年点了点头,他犹记得对方曾经裹着衣服啃着肉问他的那些关于鬼的问题,现在要留下可能也是要问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
那些东西‘鬼的首领’、‘鬼杀队的主公’诸如此类的在锖兔脑子里闪过,然后很快又被熄灭。
锖兔望着这个被自己一手打扮出来的小姑娘,从那略微挺直的后腰处窥见了一丝丝陌生的东西。
这是属于万隐迦夜已经印刻在骨髓里的习惯,这是由她的母亲她的父亲打出来的腰杆,不过这种东西过去了一百年,她或许都没有意识到。
“好,我在外面等你,别叫师傅为难啊?”
“嗯!知道啦!”
带着天狗面具鳞泷见这俩孩子自说自话决定了各自的去留,他在信中确实没有得知关于‘迦夜’的事情,刚才还以为这是锖兔家里的妹妹,但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男孩走了以后,剩下的女孩才从被合上的门那里抽回视线,她脸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只不过眼睛周围的肌肉微微放松——这种表情俗称,‘商业微笑’。
或许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是不太应该的,这种异常让他起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警觉。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万隐迦夜’——”面容稚嫩的少女停顿了一下,澄黄如同太妃奶糖的眸子像箭矢的尖端直射过去:
“是一只【鬼】呢。”
是一只【鬼】呢。
这瞬间,几乎为这种非人物种奔波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藏在赤红天狗面具下脸色一黑,一只手便抵住了地板。
这是人从跪坐姿态起身的最快方式,只是他并不像刚入鬼杀队的队员一样,曾经担任过‘水柱’的男人也有一定的包容危险的能力。
他被这个词儿惊着不少,这一瞬过后,那个少女沐浴阳光的姿态重新进入脑海,微微按下心中忌惮,目视她。
“还有呢。”
万隐迦夜以为自己会被针对,哪想得到还有心平气和谈话的机会,这下子她也不禁高看这位‘培育师’一眼。
“哇哦,您不害怕吗?我可是【鬼】哦。”
“说正事吧,你若是鬼,去见主公做什么?”
“就是好奇吧,身为主公知道的东西一定很多吧?我对那些关于鬼的知识很感兴趣!”
鬼的知识。
这个时代甚少有人用这种说法,更多的还是通过传说、故事将这些事口口相传。
“身为‘鬼’,你不知道?”他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