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只是,锖兔你不觉得吗,义勇先生的眼神像死掉一样——”
锖兔对这个用词颇为无语,他打断皱着眉用力刷锅子的小姑娘:
“诶!停!停!什么叫‘死掉一样’!你这说的也太不吉利了……还有,轻点刷,鳞泷老师的锅子被你耍漏了要。”
万隐小姐斜他一眼:“哪里会漏,这可是铁锅呀?!”
“总之轻点啦,水都溅出来了。”
“哼”,金发女孩哼唧了一声,手里的动作顺从地小了不少:“我也不是针对富冈义勇,我就是……”
“就是怎么了?”锖兔问,却刚好看见那个至始至终都没从脸上见到过悲伤的小姑娘,轻轻皱起了眉。
他的意思并不是没见过这孩子皱眉之类的,只是这次不一样。
具体怎么个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明明她也就是在脸上淡淡地表现了一下。
锖兔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求对方好好相处,是不是叫她为难:“小迦夜,我——”
“锖兔哥啊,如你所说义勇先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我会跟他好好相处的……但是叫‘哥’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眼瞅着那种怪异的愁绪在万隐迦夜的眉眼中微微散开,锖兔连忙打趣道:
“哈,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闹别扭?”
万隐迦夜翻了个白眼:“没有!”
肉色头发的少年好像是看穿了自己小妹的别扭,笑而不语,这一副看穿一切的脸惹毛了万隐小姐:“啊!什么表情!”
她说着,就将手从水里捞出来冲着男孩子的脸弹了几下。小水花被锖兔一躲,也没被怎么着,万隐迦夜一跺脚,端着东西就跑回了屋里。
被落在后边的少年挠挠自己的头发,本来就微微有些蓬松的头发被弄得有点乱,然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是不是万隐迦夜从小流浪,看见的东西比自己要多得多的原因,才会拥有那种表情。
锖兔想起他曾在晨曦中对着个小姑娘的惊鸿一瞥,只一瞬间,少年的惊艳便如同被破晓时刻的日光刺穿的晨露——
如同夜间宝石,夺目炫彩,他理应觉得那是世间从天照御神那里下来的孩子。
这也是后来他下意识便开始袒护她,偏爱她的根源所在。
就算是那种光线表面下含着灰暗的汹涌……也一样。
万隐迦夜进了屋子看见默默喝水跟鳞泷一言不发的富冈义勇,然后坐了下来。
“义勇。”她喊他。
鳞泷左近次跟富冈义勇同时扭过头,看她:“……”
“明天我跟鳞泷先生去山下的村子,你……喜欢什么吗?”
富冈义勇:“我……”
他垂下眸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万隐小姐抿起嘴巴,看向鳞泷左近次,问起别的:“你的新徒弟都来了,回信怎么还没来?”
“这才一个月,别把你的怨气推给这边啊!”鳞泷一眼看穿。
万隐迦夜被堵回来以后:“……”
这时候轮到锖兔进屋子,这个话题在两人的默契下没有再提起来,万隐小姐转身提高音量:“锖兔锖兔!明天我跟鳞泷先生去镇子上,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诶?”锖兔回头:“我?那倒是没有,义勇呢?”
黑头发的孩子微微抬起脸,锖兔的脸映进眼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的疤:“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啊,这样啊……迦夜呢?”他问万隐小姐。
万隐迦夜眨了下眼睛,微笑:“书,或者点心吧——”
“要不要我明天跟你去?”锖兔说:“鳞泷老师,要不您明天教义勇启蒙,我跟迦夜回来以后把落下的补上。”
“可以。”
鳞泷身兼教育这两个孩子的责任,他始终是把这个放在第一位,见这两者不冲突,也以为是锖兔想下去看看,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