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切记忆里的东西都很明确。
她叫锖兔的名字,是因为看见对方黛蓝色的眼睛中一闪而过愁绪,像湖面上弥漫的水雾,浓稠得很。
当时她什么都没讲,那是因为她想——左右不过几天就会回来,多说无用。
“呵——”
为了掩饰身份而重新换了衣服的万隐大小姐发出一声气音,同样换掉衣服的黑发男人再一次问:“怎么了?”
万隐小姐的眼里早就没了对蒸汽列车这种新奇玩意儿的好奇,只捋了捋被照着当代摩登女郎的样子去烫成卷的头发。
金色的头发映着少女精致的面容,几乎没人怀疑这是从乡下来的小姑娘。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噶骨头”,灌溉营养液*1 迦夜。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像被小狗舌尖濡湿的指尖。
迦夜,醒醒。
-醒醒?这是梦吗?
夜夜,真好呀,夏天结束了,你活到了秋天呢,你那边……在下雨吗?
-……
“嗬——”一身西洋打扮,将金发烫成大卷,头上戴了一宽沿礼帽,静闭着双眼的少女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被对方动作惊到的黑发男人兀然直起身,他轻轻敲了敲少女跟前的桌子,才从帽檐下面露出一双微微颤抖着的眼睛。
“没事吧,万隐小姐?”
万隐迦夜平复了心情,安慰的笑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说完,她便将视线挪到列车外面鳞次栉比的房屋景色,俨然已经是进了居住区。
这街边伫立的电线杆子罕见的跟木叶的街道有几分相似之处。
忽然,她从列车外的街景中瞥见了一抹亮白,只转瞬间又消弭进人群里,恍若错觉。
跟梦里的人一样。
脑海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还是无法忘怀,她觉得那人就是一头银发,黑眼如同幼犬一样看着自己,笑着为她能成过夏天而安心。
可是万隐迦夜知道,能叫自己‘夜夜’的人,全世界也只有[她]而已——只有她的母亲而已。
列车缓缓驶入东京车站,透过玻璃,在灯火通明的车站能看见洋和汇合,圆柱拱门与日式内设相结合的建筑,也能看见配备礼宾木仓身着正统军服的队士。
万隐小姐的视线快速地从这些身姿挺拔的士兵身上掠过,然后听见了列车里乘务员给予的下车提醒。
“绮丽的景色。”她夸赞道,只是因为刚才的梦,眼中并没有多少松快。
很快,列车停下,人流顺着这个铁皮虫陆陆续续走出来,万隐小姐拿着挎包,拎着皮箱,身后一侧跟着一身纯黑诘襟披着羽织的夈野先生。
“你家主公给的地皮,夈野先生是知道在哪里吧?”万隐小姐下了车,便开始盘算。
她原本是想着干回老本行,开一家居酒屋,毕竟这个东西她必须较熟悉,而且算得上爱好。
只是等她从东京车站下来以后,受到这边最先进文化的时代潮流影响,在原有的基础上便增设了很多当地人口中的‘西洋文化’进去。
万隐小姐觉得自己不能照搬以前只为自己开设不管盈亏的小酒馆,毕竟是要挣钱的,才能更好地放松那只叫鬼舞辻无惨的鬼。
产屋敷当家说,那是个活了千年的鬼,自然自身掌握的财富便应该是这个国家的尖端,她若是想忽悠对方打听那个女人的下落,自然不可自放身段。
说这么多,她也算是给了夈野先生一个理由,当然说庸俗点,万隐小姐只是对这里顶尖的吃食眼馋不已。
而她所喜好的甜口,从古至今都应该是美味中偏贵的东西。
好在万隐小姐也算大家出身,对于扮演贵族或者说有钱人家的小姐也手到擒来。
夈野匡近先前在受主公之命出这个任务的时候,受过嘱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全自己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