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青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转过头楞楞道:“他,他说宴会取消了,取消了?!他敢挂我电话!”
“也不差这一回了,”林之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取消了?”
“我有必要用这种话来骗你?”程冬青外放了一遍电话录音,他现在依旧很生气,林深时居然又挂他电话!
林之下听完就笑了:“看来那小子不用我们整治了。”
程冬青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肯定把我哥惹生气了,我哥本来就不怎么待见他,连我爸我妈都拿我哥生气时候没辙,更别说他了。”林之下嗤笑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的日子可就得难过好久咯。”
“你哥脾气这么大啊?就为了点破事就放我们鸽子。”
林之下赶紧和他划清界限:“别,只有你,我哥要是知道我也在肯定会来。现在嘛,我自然是要去安抚我哥。你呢,别浪费,这宴会的钱我哥是付了的,该吃吃该喝喝。”
“呵,大言不惭。”程冬青白了他一眼,取出筷子泄愤似的去戳桌子中央的鱼。
反正林深时把钱都付了,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吃! “深时,深时你别走,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林深时冷着脸不为所动,打开车门长腿跨进去,插钥匙、启动,一气呵成。简鹿刚碰到车门就被突然启动的车刮倒,他来不及检查哪里受了伤,爬起来追赶大喊:“深时!你回来!”
“回来啊!”
“林深时!你停下!你看我一眼!”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颠簸的视线中那辆银白色的车越来越远,直到淡出简鹿的视线,他崩溃的一下子坐到地上,捂着蹭破一大片皮的右手失声痛哭。
“我错了,你回来啊……”
没有人回应他,风都消匿了声迹。路边栅栏里的夹竹桃晃了晃,冲出一条体型尚小的白色狗狗。简鹿哪里有空在意这些,他跪在地上,摔倒时被蹭破的牛仔裤往外渗着鲜血,混合着灰尘凝结成肮脏的泥块。
小狗浑身的毛脏兮兮的,冲简鹿吐舌头,呼呼哈哈的喘着气,好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卑微一样。简鹿红着眼睛,示威性的扬起拳头:“滚!”
小狗往旁边跳,被突然的动作吓得炸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简鹿有点杵,他小时候被狗咬过,至今丑陋的咬痕还留在小腿上。
“真丑。”
林深时是这么评价的。
简鹿怕被咬,小腿的老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咬着牙爬起来撒腿狂奔,一直到进屋重重的关上门,才终于松了口气,滑坐到地上。
柔软的毯子坐着并不冷,却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简鹿掉进寒窖的心。简鹿把头埋进膝盖,宽厚的背部抖动起来,压低声音呜咽抽泣。为什么,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深时在他面前离开,永远无法把他留下来。
为什么……
林氏——
“哥,你又跟嫂子吵架啦?为什么啊?”林之下坐在办公室的茶几上,仰着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端坐在总裁椅上的林深时
“和你有关系吗。”林深时头也不抬,审着下属送来的报表。
林之下瘪嘴,站起来走到林深时面前,半个身子向前探,压在桌子上,非要林深时看着他:“所以说你结了婚就不要弟弟了吗,这么多年的感情和真心,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林深时只好放下文件,一双通透得像琥珀似的眼睛落在林之下稚气未脱的脸上,慢慢的说:“你是我弟弟,独一无二的血缘关系。”
林之下心中暗喜,却还是觉得不够,继续逼问道:“可嫂子跟你的夫夫关系也是独一无二的,谁更重要?”
“争这个有意思吗?”
“有!”林之下无比肯定,倔强的顶着林深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林深时叹了口气,合上笔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