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宋叔只有宋华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中秋佳节能一家团聚的。不过他们卖身为奴的,主家说怎么那便是怎么,是以他并不敢提过要儿子回来过节的话,没曾想倒是大姑娘自己个先提了出来,自然是感恩戴德。
一老一少在幼金专用的书房说了好一会儿话,宋叔才被打发出来。
才出书房门口,便看到穿了一身短打的韩立站在门口,笑着点点头,便出去了。
韩立不知道大姑娘叫自己来所为何事,不过还是依着吩咐在门口等了半刻钟。等到宋叔走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出大姑娘的声音:“进来吧!”然后才迈开步子进了书房。
秋分进来续了茶水后,在大姑娘的眼神示意下无声地退了出去,然后站在门口守着。秋分与另外七人是苏家新买回的丫环,幼金是个懒得起名的人,便直接以二十四节气中的八个节气为八人命名。进了苏家以后,在宋婶子调养了十数日后,秋分因着稳重老实便被分到来伺候大姑娘。秋分打进了苏家便知道苏家的生意都是大姑娘一手操办起来的,虽然是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可她总是十分敬畏大姑娘,对她说的话更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你到我们家来已经有快两年了吧?”幼金轻轻吹了吹茶杯里冒着热气的茶,看着站得有些局促的韩立,轻声问道。
韩立如今已经快十六了,这两年在苏家吃得饱穿得暖,倒是长成了个浓眉大眼、俊朗壮实的后生,平日里在外头走动时不知吸引了多少五里桥的小姑娘的目光。听到姑娘这般问,韩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回姑娘的话,已有两年零三个月了。”
“竟有这么久了?”幼金放下茶杯,想起当时韩立跟尔华来到苏家时还是两个脏兮兮的小乞儿,没想到转眼过了两年,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韩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开口了。
看着微微垂下脑袋的韩立,幼金笑道:“你也别紧张,先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是。”
看着他话都不多一句的样子,幼金微微叹了口气,这幼银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么个呆头鹅了?没错,虽然幼金每日里都不得闲,不过对这对也算得上半路结成青梅竹马的小儿女之间的事知道一些。
并不是说幼金瞧不上韩立,相反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她对韩立这个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憨厚老实,没什么坏心眼。重点是他无父无母,幼银历来性子有些懦弱,若是嫁得远了,将来受了欺负还不一定自家能护着她。可若是嫁给韩立,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你也十六了,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虽然是单刀直入地问,不过幼金也有一丝尴尬,问完以后还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局促地坐着的韩立也没想到大姑娘特意把自己叫过来竟然是问这个问题,晒得有些黑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我、我、我......”心里也是惊涛骇浪,第一反应竟然是做贼心虚,只觉得是自己深藏心底的心事被姑娘发现了。 “你别紧张, 我只是随便问问。”幼金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 不由得有些失笑, 只觉得韩立是把自己当成棒打鸳鸯的坏人了:“你如今也十六了, 若是普通人家, 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我说说?”
韩立有些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 想到自己与意中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由得又有些垂头丧气:“我一无父母, 二无家业的, 哪里会有人看得上我呢?”韩立越想心里越觉得失落,自己怕不是那想吃天鹅肉的癞□□吧!
幼金也不管他心里的想法,只道:“自打你来了我们家也一直跟着读书习字,何必这般妄自菲薄?我如今有个想法, 想派你去茶乡帮着管事,你以为如何?”
“去茶乡?”韩立自然知道大姑娘这是提拔自己, 不过一想到自己走了就只剩尔华一个人在五里桥, 却还有些舍不得。
幼金自然是知道他的后顾之忧,便道:“你只管放心地去, 尔华在苏家不会受委屈。如今茶乡只有宋华一个人, 遇着事儿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你也跟在宋叔身边学了一段时间,也该是去历练历练了。”其实幼金对韩立的期盼可不止这些:“另外,去了茶乡也不可放松学习, 你如今并未入贱籍,哪怕是个童生,总比白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