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希望能知道二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要给你什么筹码呢?”
沈玧之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尝到什么叫做求之不得而寤寐思服,什么是恨不得又爱不得。
他一向淡漠,乍然遇上命中劫数,难免有些不知怎么下手的好。
若是照着他的办法来,怀里这个灵动狡黠的小姑娘说不准得恨死他,既然喜欢她,又白白将她推给旁人,这天大的蠢人,他可舍不得做。
不过到底是不甘心的,他这一生鲜少尝过输的滋味,其中大半都是在她身上见识到的。
沈玧之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宽大修长的指腹漫不经心地顺着她侧脸的线条轻轻滑下。
白楚这会儿乖巧了,伏在他的胸膛上,周围萦绕的氛围恬然静谧,也唯有她,听着他胸膛内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且越来越快,令她忍不住好奇地抬头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
犹自温和淡然,一点瞧不出暗里的汹涌。
“楚楚最喜欢的是谁?”
白楚弯唇一笑,带出几分沁人的甜意:“我啊。”
沈玧之正好落在她下颌的手指捻动,暗使了力气,“你知道二哥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对么?”
白楚乖顺地点了点头,确实认真的想了想:“三哥吧。”
沈玧之一笑:“为什么?”
白楚粲然笑着,却不回答。
她不说,沈玧之心里清楚,为什么是沈瑜之。
因为他们,谁也不会将沈瑜之视作对手,哪怕这会儿名分上,他才是白楚的丈夫。
鬼灵鬼精的,就套不出一句实话来。
沈玧之自然是不信的,微微放开手,垂眸淡淡地看向她下巴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忽而俯首,将唇轻轻覆在上面。
“楚楚不是不喜欢安王么?”
“那就将他在暗中的谋划野心,尽数告知给圣上,如何?” 白楚满脑子装着“沈玧之怎么突然打算给安王下套”的疑问从经年堂走出来, 直到回了梧桐院, 优哉游哉地躺在熟悉的软塌上放松了心神, 才反应过来。
他这哪是给安王下套,明明是在给自己下套。
皇帝又哪是好糊弄的人,等她告完状,他盯上安王那是自然的, 但连她都逃不脱他的怀疑。
但凡陷入那样的境地, 她还能找谁帮忙?
嗨呀心机狗!
……
另一边,自从皇宫中回来之后, 安王府上的气氛便开始不对劲起来。
安王和白音华这对情深眷侣突然就疏远了下来。
其实有关那枚玉佩的事儿,安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说实在的,他出生前父亲就亡了,对生母的记忆也在年纪渐长中变得模糊不清。若说他心中对母族还存有几分旧情,那对着一朝势败,间接连累他在艰难的处境中成长的生父,安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迁怒。
如果不是他太过没用, 他如今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整座浩荡江山,迟早都要落到他的手上,何必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殚精竭虑地去争?
所以当初那块玉佩被白音华捡去,它在他心中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他和白音华能够重逢相识,继而生情。
理所当然的,他本就不耐烦见着它,这会儿就顺水推舟, 将它作为定情信物,留在了白音华的手中。
也正是因为了解白音华为人的谨慎,他才没有顾虑。
结果没想到,
“你真的拿它去给你的庶妹炫耀了?”
安王剑眉皱得紧紧的,白音华在他心头聪慧沉静、人淡若菊的美好形象多多少少有些破裂,在起初见着她面色苍白、柔弱无依的模样生出的怜惜劲头过去之后,那点子狐疑反而愈演愈烈。
“不,不是的,昇朗,我、我那时候身上还背着婚约,”白音华秋水凝眸,薄雾远山一般的秀致眉眼盈满了慌乱无措,“就连我身边的婢女们都不敢透露,我连看一眼都不敢,生怕乱了心……又怎么敢同旁人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