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瞧着心宽体胖,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二皇子英俊高傲,言行之间甚为豪气,一个没停歇,连灌了三皇子十杯酒,偏举手投足还给人兄弟情深的意思,因着神态傲气,所以偶尔对人有几分亲近都让对方觉得他对自己特别,是真心实意的。
皇宫果真是个磨砺人的地方,两位年长的皇子多的岁数也是没白长。
相比起来,三皇子的温润不如大皇子真实,四皇子的桀骜又不比二皇子能把握分寸,弄不好就成了目中无人。
更难得的是,安王也出席了,还备了好礼过来,旁人问起来,倒是给足了身为安王妃的徐嫮面子,言辞之际都是,要不是他那贤良淑德的王妃要求,今儿才懒得凑这热闹。
这可稀奇了。
白楚的眸光随着安王而动,他只带了徐嫮过来,看不见白音华的人影。
她眉心轻轻皱起,见着安王同几位皇子打过招呼后,不理会沿路过来寒暄的人,径直往沈家几兄弟的那桌走了过去。
正思绪不定的时候,上来斟酒的小丫头忽然脚底轻轻滑了一下,从壶嘴淌出来的酒便有大半倾洒在了她腿上。
“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惹祸的婢女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吓得不清。
动静不小,引得整桌人都寻声望过来。
“呀,幸好是酒,若是汤菜,怕是要烫着了。”与白楚相隔的夫人瞧着眼生,对她柔柔一笑,安抚道,“所幸没伤着人,沈夫人快去换身衣裳吧。”
白楚回以一笑,转而对着还在磕头求饶的婢女轻声道:“哪处适合更衣?先领我过去吧。”
一般出来参宴的,不论男女,都会备上两套衣裳,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意外事件发生。
双喜才搀扶着白楚起身,坐她身边的胡曼柔忽而伸手轻轻拉住了她,小声道:“我随您一同去吧。”
白楚垂眸看她,莞尔一笑:“好。” 前方带路的婢女面上满是恭谨和小心, “沈夫人, 您这边请。”
白楚和胡曼柔依着她走进一间厢房, 胡曼柔留在外间等她, 双喜则是捧着换洗的衣物,与那名婢女一起跟随白楚进了里屋, 共同服侍她更衣。
不大不小的屋舍内,不一会儿,放在窗棂前, 金珐琅九桃香炉中缓缓升腾的袅袅白雾,清幽淡雅的香气不动声色地充盈开来。
才刚刚将外衣褪下, 白楚就听身后传来人倒地的响声, 还没等她回身看清楚,又是同样的一声重击。
她随手捞起要换的外衣披上, 转身看去, 头一个倒下的是双喜,接着就是那名将她们领过来的婢女了。
“啧, ”她轻笑着道, “下手可真重。”
肤白肉嫩的小姑娘,后颈处一道青痕尤其明显。
在倒地的两人身后, 身形高大,沉默站立的正是览川,他黑眸带着几丝微不可见的无措,匆匆从她身上划过,耳根通红得几欲滴血, “少夫人,奴才得罪了。”
这念头连内衣都恨不得包裹得紧紧的,一点肌肤都不要露,刚才虽说是换衣服,但也就换了外头的衣裳,就算是她现在衣衫凌乱,其实连锁骨都看不见。
白楚笑了笑,随手将外衣上的束带系好:“不用在意,本就是我让你等着的,要说怪你,不就是怪我自己了么?”
她这样说,览川也不好再说请罪的话,面上的红潮还没怎么消,衬着木讷俊朗的面容难得显出些许窘迫,略显仓促地垂眸,“少夫人,您还有何吩咐?”
他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婢女,泛着柔意的眼眸瞬间凝成坚冰,一片漠然:“此人不能留。”
“不用。”相比起来,白楚这个受害人反而显得云清风淡些,“你先带着双喜走,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这丫鬟也不过是听人吩咐的,就是要报复,也不该报到她头上。”
览川凝眉,有些不赞同:“您处境危险,还是让奴才跟着吧。”
白楚笑了笑:“那你尽快将双喜送走,之后再来找我吧。”
听她这样说,览川就没异议了,当即点点头:“是,奴才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