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江风和是个怎样的人,江风和花心放荡,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冷酷无情,谁栽他手上都会倒霉一辈子。
但人是有两面的,同时江风和也是一名慈父,俯首甘为孺子牛,发自内心地疼爱呵护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可是……最疼爱自己的爸爸,却把自己的孩子扔掉了,把它当作一根多余的阑尾一样扔掉了,还轻飘飘地告诉他:“没什么,只是急性阑尾炎而已。”
江楷泽的太阳穴突突在跳,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是揭穿江风和的谎言的时候。
他要想下赢这盘棋局,就半个子都不能走错。
但他还是忍不住质问道:“可是夏夏一直借住在我们家,她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和兰姨态度都很无所谓,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她?”语气委屈得像一个为了玩具闹脾气的孩子。
“我们不关心她?”江风和被自己胳膊肘突然往外拐的儿子给气笑了。
他接过江楷泽递来的杯子,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她的阑尾炎是今天早上我带她去见名师补习班老师的路上突然发作的,我立刻便带她去医院做了手术。后来公司里突然有急事,但我还是坚持到确保她进手术室后才走。
我走时选择自己打车回公司,特地把王伯留下来送她回家,不仅如此,我在去公司的路上还记得打电话叫吴嫂在家里提前给她熬好鸡汤。
我哪里做得不够?至于让我的儿子对我这样失望!”
满嘴胡言!鬼话连篇!江楷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道歉:“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做了那么多,我刚才的口气好像有点太冲了。”
江风和叹了口气,柔声问:“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林夏夏,叫我早点把她送回林家寨吗?怎么现在不仅不催我送走她了,还为了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找我吵架?”
江楷泽轻咳了两声,眼神微晃:“没有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她既然是我们家的客人,还是爸爸你恩人的女儿,不管怎样,只要她在我们家,我们都应该好好招待她,不应该怠慢她而已。”
林德喜算什么恩人?不过是顺手救了自己一命而已!要不是小楷今天突然提到什么“恩人的女儿”,江风和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以报恩的名义把林夏夏忽悠进江家的了。
江风和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知恩图报,爸爸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要自己的儿子来教?”
江楷泽连忙附和道:“我怎么敢!爸爸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我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教导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绝对不敢有责备你的意思。”
江风和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林夏夏来了江家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你兰姨都很关心她,爱护她,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这不前几天,你兰姨还特地带她去逛街,给她买了衣服、鞋子和包包,还有化妆品,你难道没发现她这几天打扮得越来越漂亮了吗?
还有你爸爸我,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特地给她找了名师补习班,今天还亲自开车带她去见补习班老师合不合意。
你觉得,我们对她,还有哪里做得不到位吗?欢迎指正。”
“没有,你们……很好。”爸爸都这样说了,江楷泽哪里还敢说有什么不满。
他要是继续不依不饶的话,爸爸反而要开始怀疑他已经爱上夏夏了。
所以就算明知江风和满口胡诌又如何,他有苦难言,只能虚心向爸爸学习如何谎话连篇不脸红。
最后他只能朝爸爸笑了笑,不再刨根究底。
“对了爸爸,”江楷泽说:“上次你说的移植手术的事,这几天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我觉得,如果夏夏本人不愿意做这个手术的话,我们就不必勉强她了吧?”
江风和淡笑了一下:“你确定?”
“嗯。”江楷泽点了点头。
江风和:“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江楷泽面不改色,振振有辞:“反正就像外面那些人说的一样,我们家有的是钱,完全可以吊着我这条命,直到等到自愿的捐献者,何必要坑蒙拐骗,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