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小腿从浴巾下探出,足尖自然下垂,薄玉似的趾甲只涂了一层透明护甲油。
傅棠舟拿过那一小瓶卸妆液,又找到几片化妆棉。
他记得有那么几次,晚上两人在浴室洗漱,她会用化妆棉卸妆。
他结合网上所说的要点,将卸妆液倒上化妆棉,轻轻覆上她的眼。
身为男人,傅棠舟活得并不糙,可他也从不像女人那么细致。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会这般体贴地服侍一个女人。
他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细致地擦去了她的妆容。
她的体温逐渐回落,一张素白的小脸徐徐展现。
顾新橙皮相骨相俱佳,气质温柔,妆容对她的加成不大。她化淡妆的时候,他常常区分不出她有没有化妆。
他替她仔仔细细地卸完妆,又揉了点儿洗面奶将她脸上的卸妆液洗干净,她的皮肤越发清透起来。
傅棠舟将她抱下来,他望着那一缸清澈的水,打消了替她洗澡的念头——这对他简直是一场更残酷的考验。
顾新橙软乎乎地趴在他肩头,脑袋一歪,嘴唇蹭过他的耳垂。
他的身体再度僵硬,如果不是她今晚真喝多了,他一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
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头,指尖揉过她耳垂上那颗小痣。这是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他再了解不过了。
傅棠舟叫她的名字:“新橙。”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梦呓。
他抵着她的额头,靠得很近,他问:“真的不要?”
他的嗓音极其低沉,像是大提琴一般,蛊惑着什么。
顾新橙又“嗯”了一声。
这声飘乎乎的“嗯”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浇灭。
她是只会说“嗯”吗?
傅棠舟觉得他应该换一个问法。
于是他又问:“要吗?”
顾新橙没有搭理他,头埋在他肩窝处,蹭了两下,像是在摇头,也像是在撒娇。
傅棠舟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分手的这段时间里,傅棠舟沉淀了许多。
他像是耐心的猎人,等着丛林里的小兽成长。真等她长大了,他才发现自己成为了她的猎物。
不过,如果对象是她的话,他甘之如饴。
他把她抱回了卧室,这张双人床大得有些刺眼。
她被妥帖地放到床上,傅棠舟替她掩上被子,正打算抽身离开。
谁知她嘤咛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你抱抱我……”
她没有说名字,可他的心却像塌方一般陷落了。
她喜欢他抱着她,她以前经常对他这么说。
有一次周末,他在书房里忙工作。
顾新橙挪进他屋里,在书房的沙发上默记单词——她学习的时候一向很认真,很专注。
他没有让她走,有她陪在身边,感觉并不差。
相反,两人共处一室,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扰,这样的时光对他而言,非常惬意。
后来,董事会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他心里稍有顾忌,便对她说:“新橙,我要开个会。”
她听了这话,放下单词书,犹豫着朝他走过来。
她说:“那你抱抱我。”
仿佛这么抱一抱,她就不在意了。
他抱她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向来是很好哄的,即使冷落了她,一个拥抱就能让她释怀。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后来的很多次,他并不曾将她的感受放在心上。
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殊不知,她的心在一次次冷遇之后,渐渐凉了下来。
顾新橙这般央求他,傅棠舟没舍得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