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庭的脸转了回去,直直地看向前方。薛居正却看到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直跳,半晌,才哑声问了一句,“是她让你带话给我的?”
薛居正一愣,忙到,“误会,误会。只是罗掌柜见她年纪不小了,想给她做媒。被她婉拒了,才知道了她的想法。我,我只是怕你……”
薛居正跟崔晋庭从小玩到大,深知他表面混账,其实他只要认定了的人,都是真心相待,便像自己,从小到大崔晋庭不知道为他收拾了多少麻烦,可表面上都是一副嫌弃他的模样。这人,是个极为死心眼的。万一他认定了和娘子,对人家用强,那个和娘子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别最后再闹出大事来。
崔晋庭闻言脸色这才好了些,没再追问什么,只呵斥了薛居正一句,“乱弹琴,乱操心。”
薛居正被他刚才那表情给吓到了,“你,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位和娘子吧。”
崔晋庭只丢下了一句“不要你管”,便扬长而去。
薛居正留他不住,气得跳脚,“谁要管你,我才懒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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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瑶华自从跟琉璃坊签了契约,心中也稳当了许多。有了琉璃坊在前头挡风波,便是有人想打螺子黛的主意,也得先过薛家那一关。背靠大树好乘凉,再加上有了固定的收入,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而且最近天气炎热,她乐得待在家中,读书写字,监督恩哥儿的功课,顺带给恩哥儿再赶制几件秋衫。
闵婶也拿着针线,跟她坐在一起,一边缝制衣裳,一边闲话。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去煜大爷的府上拜望?既然是迟早都要去的,何不赶早?”
瑶华其实真心不太想去攀这个亲戚,她跟和煜不过见过几次面,而恩哥儿跟和煜更是从未谋面,除了血缘,实在是扯不上感情。
想到双方见面,和煜府中还不知道要怎么猜测她的来意,她就心烦。而且一旦登门,少不得年节婚庆什么的,都要来往。她心宽面厚,不怕别人嘴碎,可恩哥儿少年脾气,听了那些闲话,难免要心里不痛快。
但闵婶说得也不错,为了恩哥儿的大考,迟早还是要见面的。若是拖得太久了,和煜知道她们来了京城这么久还不登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揣度她。
“等秋凉的吧。这么热的天,谁愿意见客啊?”
“那倒是。”她俩坐在这里不过是做些针线,就是一身汗,要是见客,少不得穿得更隆重些,那个才是受罪呢。
“不过,还得请闵叔出去,多打听一下大伯府中的消息,也省得我们两眼到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在打听着呢。”闵婶回想了一下,“据说煜大爷如今官运亨通,是户部的一个大官。他的母亲还在,身体还不错。煜大爷的有两儿三女,长子是夫人蒋氏所出,已经成亲了。次子是妾室生的,如今才是启蒙的年纪。长女是妾室出的,已经出嫁,二姑娘是蒋氏嫡出,已经定亲了,未婚的夫家姓崔……”
“姓崔?”瑶华一愣,骇笑,“该不会这么巧吧?”
闵婶当然知道瑶华说的那一位是谁,她失笑,“还真巧了。”
瑶华愕然地望着她。
闵婶拍手,“是那位崔公子的堂兄。”自从崔晋庭帮忙牵线了琉璃坊,她对崔晋庭的称呼便从冤大头变成了崔公子。
“与二姑娘定亲的正是崔家大郎崔晋仪,据说此人仪表堂堂,生得端是丰神俊朗,引得京都不少小娘子倾心。”闵婶八卦起来,眉飞色舞,针线也顾不上了。
瑶华好笑,调笑了一句,“难不成比崔公子还好看?”
“这个,”闵婶为难了,“我没见过,也不好比啊。”
瑶华笑出声来,“怎的,你还准备去亲眼看看,好做比较不成?”
闵婶一抬下巴,“怎么不成,生的好看,还不让人看。他们是男子,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姑娘,要不然,我们也寻个机会去看看。”
瑶华拿手指她,笑道,“要是我爹娘在,听见你这话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