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另一个人的名字用浓墨融进自己的皮肤,洗掉也会留下疤痕,它会跟着你一辈子。
这竟然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2015.1.30 北京雪
北京的春节很安静,没有烟火炮竹。
你放过烟花吗?
我从来没放过,不知道自己放的烟花,会不会比从窗户里看见的更美。
洗澡的时候她进来收拾衣服,看见我的文身。
她说我疯了。
她用衣架刮我的背,流血了。
她把我关在房间,说剩下的这个学期除了上课,我别想再出一次门。
她说这是为我好,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几年后只能在阴暗洗头房的门口抽着烟等客人上门。
雪粒子就像细盐,沾到背上的伤口,疼痛很真实。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你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祝你新年快乐。
2015.6.7 金士丹福德机场晴
我终于毕业了。
艾玛诗的人脉很好用,她帮我抢到了澳洲的打工度假签证,还帮我找到了一份酒吧的工作。
我把那张银行卡留给了妈妈,没有我她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我是累赘,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我离开的事只有艾玛诗知道。
赵文琪跟男朋友去了上海,文韶回了西安,找到一个课外辅导班的工作。
白承福发短信说相宏亮回了松花江旁边的老家,而他选择留在北京。
他问我要去哪里读研究生。
我没有再回复。
待会儿到了之后,酒吧老板说可以预付第一周的工资。
机舱太冷了,我看见这座被海岸线包围的城市,阳光下的海水像金子铺就的未来,很漂亮。
2016.6.7 悉尼 晴北北
澳洲的烟好贵。
她回了武汉。
艾玛诗去看过她,说她过得很好。
她给了艾玛诗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一年以来我给她打的钱。
她说她没有这样的女儿,这钱让她恶心。
我也很好。
对不起。
2017.2.17 新西兰晴
这里是夏天,卡瓦劳大桥上阳光很盛,我睁不开眼睛。
砸进水里的时候就像死去。
出水的刹那犹如新生。
艾玛诗说北京下雪了。
2020.3.22 北京
找到你了。 有小孩加入, 泳池就变得喧嚣起来。
徐观伸手摸到她的脖子,指尖穿进几丝头发。
“头发长了。”他轻轻说。
杨果偏头, 把侧脸埋进他宽大的手掌, 提回到开始的话题,“真不让我去?”
“这不是能商量的事情。”徐观捏了捏她的脸说。
杨果盯了他很久,直到夕阳余晖散去,楼下传来饭菜的香味, 她才说:“我要吃牛排。”
徐观笑起来:“好。”
他们就在酒店餐厅,点好餐让服务员送到泳池边,杨果翘着腿,点上一根烟。
徐观说:“少抽点吧。”
“为什么。”杨果弹掉烟灰,“人生这么艰难, 还不能有点个人爱好吗?”
“艰难?”徐观用手指蹭着鼻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杨果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徐观往后退一点,方便侍者将牛排端上桌, 又说:“我帮你切?”
杨果笑眯眯按掉手里的烟,“这是需要问的事情吗?”
徐观不再开口, 执起刀叉认真切割牛排。
泳池边的灯亮起来, 他低头的轮廓一半是温暖夕阳,一半是冷白灯光, 杨果拿叉子轻轻敲着盘子的边缘, 支着下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