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栀子苦笑了一声。苍白无力的笑深深刺痛着陈文清的心,她一把抱住虞栀子,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我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妈妈却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虞栀子的后背,是陈文清的眼泪。
这个在商场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哭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对手永远无法看到的软弱的一面只在女儿的面前她才会展露。她到底也是一个母亲。
现在问题还没解决,不是母女抱头痛哭的时候。
虞栀子理智道:“就在几天前,我问清楚了辛致远不喜欢我的原因……” 虞栀子:“……他说不喜欢我是因为妈妈您……从他说的那些来看,好像是妈妈您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对你厌恶,对我他也提不起好感来……”
照顾到陈文清的心理承受力,虞栀子尽量把话说得很委婉了。伤人的话就是伤人的话,即便是说得再委婉也不可能改变其本质。
“我和辛致远关系恶化是在十岁那年,那时正直宁阿姨去世。一个人的脾性不可能说变就变,一定是有缘由的。辛致远跟宁阿姨的关系非常好,比起母子,他们更像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宁阿姨的离开去他打击很大。他因此做出改变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是因为您对宁阿姨做的一些事才……我想当年发生的事情或许会有可能是症结所在,或许是他误会了……我们把事情说开,解释清楚就好了……”
把事情说开,双方化解矛盾,这是最理想的解决办法。不伤害任何人,大团圆的结局,两全其美。
但陈文静接下来的话给虞栀子泼了一盆冷水。过于美好的结局往往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现实生活中不过是凤毛麟角。
“致远说得没有错,确实是我对不起他……”
虞栀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本以为是辛致远误了,没想到真的确有其事。这……
陈文清顿了一下,悲怆的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往事,再次睁开眼,定了定心神,说道:“其实你宁阿姨不是在你十岁那年离开的,是在你们九岁那年走的!”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虞栀子身子往前一倾,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您是说……宁阿姨她是……在我九岁那年走的?”一句短短的话,虞栀子却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半天,说到最后,她都快感觉声音不是她的了。
十岁的年纪,已经开始记事了。记忆很清楚,很明白,宁英的葬礼确实是在她十岁那年举行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是一个非常适合露营野餐的日子。
陈文清一早就把她叫起来梳妆打扮,她穿上了黑色的小裙子,挽起了头发,怀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跟在大人后面。
明明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她却不明白为何随行的人都是一脸阴霾,笼罩着巨大的悲伤,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是那样违和,格格不入。
后来,陈文清让她给宁英献花,鞠躬。在看到冷冰冰的墓碑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
她敬爱的宁阿姨永远长眠于地底下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失去了喜欢的阿姨,辛致远失去了他的妈妈……
那件事对她的震撼很大,对辛致远的打击更是地狱级的。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见辛致远笑过。
他曾经是那样爱笑的一个男孩啊,即便是遇到再悲伤的事情,只要见到他的笑容,所有不快都会被一扫而空。
他脸上的笑不再真挚,她永远失去了她青梅竹马的少年郎。
这段记忆对她来说很痛苦,痛苦得特别深刻,她不可能记错。
但陈文清的话也很笃定,事到如今她没有必要说谎,也没有说谎的理由。那么,当年的事情一定是另有隐情。背后的隐情或许也就是辛致远多年来放不下的仇恨症结所在。
虞栀子没有再说话了,她看向陈文清,提起了精神,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