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灵沉如墨羽般的眼睫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没有立刻答话。
闻瑕迩以为君灵沉没听清,便再问了一遍,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君灵沉便忽然站起了身,在另一侧寻了个位置坐下。
君灵沉道:“看见了。”
闻瑕迩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用手托着下颚撑在了石桌上,道:“那姑娘在长廊上本来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可中途她拐了个弯,等我再追过去的时候长廊上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君灵沉嗯了一声,“然后呢?”
闻瑕迩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没了。”
君灵沉眼中的眸光暗了下来,看着闻瑕迩不发一语。
闻瑕迩被君灵沉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往后缩了缩身子,“......怎么了?”
君灵沉垂下眼帘,沉声道:“我们回去。”
闻瑕迩道:“哦,好。”
离晚上阮烟所说的筵宴尚有几个时辰,这孤星庄眼下他们一时也逛不遍,倒不如回房休整一番。
就这样,二人又回到了房间,原本闻瑕迩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想一些事情,结果却在君灵沉的房间见到了常远道。
闻瑕迩对阮烟那位久卧床榻的夫人十分好奇,便把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坐到了常远道身边,开口询问道:“你见到庄主夫人了吗?”
常远道的面前此刻正摆放着一柄颜色纯正的白玉如意,他手中拿着一方丝帕,正细细的擦拭着玉如意,头也不抬的答道:“没有。”
闻瑕迩拿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拿着茶盏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唇角,道:“你不是专程来为庄主夫人治病的吗,这都来了庄子大半天了,怎的连病患都没瞧见?”
常远道一寸一寸的继续擦拭着玉如意,动作极轻,“阮庄主不开口,难道我还要上赶着去给他夫人瞧病不成?”
他说到此处斜眼看了一眼闻瑕迩,眉眼间带着些骄矜,“我常远道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的病都看的。”
闻瑕迩听了觉得有些好笑,道:“常仙师既已屈尊降贵来此,若是治不好那庄主夫人的病,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人随随便便的来求你治病了。”
常远道闻言,停了手中擦拭玉如意的动作,把丝帕往桌上一放,对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君灵沉说道:“灵沉,听听你这剑童说的都是什么话,他如今靠着有你撑腰,竟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调侃我了!”
君灵沉淡道:“很好。”
“什么?”常远道眼角一跳。
闻瑕迩勾唇,把君灵沉的意思解读了一遍,“缈音清君说,我有他撑腰可以调侃你很好。”
常远道听了此话竟也没恼,反倒是看着闻瑕迩的眼神里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了几丝钦佩,低声呢喃道:“也亏你能听得懂......”
闻瑕迩离常远道离的近,即便常远道放低了声音,还是被闻瑕迩听见了,“什么听得懂听不懂的?你嘀咕什么?”
常远道从鼻尖里轻哼了一声没答话,捡起丝帕继续擦拭着他的玉如意。
闻瑕迩见自己从常远道口中问不出什么关于庄主夫人的消息,便把眼神放在了君灵沉身上。
他朝君灵沉转了转眼珠,使了个眼色,希望对方能够出面帮他从常远道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君灵沉眸中少有的浮现出了些许情绪,不过那情绪依旧很淡,闻瑕迩没能看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只听君灵沉朝常远道问道:“大师兄,阮庄主今日可找你谈过庄主夫人的病情?”
常远道闻言倒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古怪的在闻瑕迩和君灵沉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后,道:“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闻瑕迩一听,便觉其中有辛密,用着有些恳切的目光又看了君灵沉一眼。
君灵沉没让他失望,看见他的眼神之后又继续问道:“何处奇怪?”
常远道给自己顺手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缓缓道:“我没来孤星庄之前,阮庄主一连给我写了三四封信请我前来医治他夫人,每一封都言辞恳切,情义深长,便是没有他和恕心曾经的师徒情分,看见那些信后我都有些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