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一到,闻瑕迩动了动手指,轻声道:“去——”
随着他的话音,那阵中的紫光便幻化出成百道紫色的阴影向着君灵沉涌去,一时间风声大作,光影鬼魅,所过之处,散发出一种刺骨又阴森的寒意,一草一叶均被染成了枯黄色,蔫蔫的耸拉着枝干,就像是被夺走了生机一样。
君灵沉见后眉心轻蹙,似是对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满。
他快速的抬手又捏了几个剑诀,青色的剑意自他指尖飞涌而出,组成了一个气势滂沱的剑阵,那剑阵上流动的灵力与之前的剑影相比又浑厚上了许多,数千道剑影晕着耀目的青光向着紫影逼近,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紫色的阴影被剑阵阻挡停滞在半空中无法再前进一步,从中泄出的灵力引的周遭飞沙走石,气劲翻涌,林间的竹子发出剧烈的颤动,沙沙响个不停。
一青一紫在半空中僵持了许久,地面忽的发出一声破裂的轻响,这响声极其微弱,但还是被闻瑕迩捕捉到了,他猛地低下头朝地上的阵法看去,只见那阵法的边缘处竟多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紫影一下子变暗了许多,被强盛的青光剑阵逼的节节败退,呈现出颓势。
闻瑕迩绷着唇线蹲下了身体,划动手上的鎏火簪去修补阵法,他正低着头摸索着手下的纹路,鼻尖却在此刻毫无征兆的窜进一股幽香,闻瑕迩身形一怔,面上渐渐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用鎏火簪轻轻扒了扒阵法边缘处的杂草,一小株蓦尾便从草里露出了半截身子,袅袅婷婷盛开的正欢。
闻瑕迩唇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一半,他忙不迭的站起身往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开始涣散,一种犹如被烈火灼烧的刺痛从他的四肢开始蔓延,一点一点刺入骨髓,渗透皮肉。
他双手扶着身前的竹子剧烈的喘息,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不过几息,汗珠便布满了额头,润湿了两鬓。
闻瑕迩死死的咬出下唇,企图将这种疼痛压下去,但那疼痛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般,迅速的加剧。
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他捂着胸口疼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跌坐在草丛里。
阵法没了施阵人的控制,几乎是瞬间便消退的一干二净,紫影散去,剑阵没了攻击的对象,在半空中迸裂开来爆发出响天震地的声响,残叶横飞,青光鼎盛至极,将林间一时照的恍若明日,须臾之后才散去。
闻瑕迩用着自己仅剩的清明在地上一笔一笔的勾勒出一个潦草的传送阵,他心底清楚地很,他设计了君灵沉弄坏了对方的名声,以他现在的状况落在君灵沉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定对方还会捉了他当俘虏以此来威胁他爹,所以眼下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快脱身。
画好最后一笔,他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体内的刺痛仿佛火焰般将他层层包裹,闻瑕迩觉得自己快要没办法呼吸了。
一道黑影忽然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遮住了光亮,他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
意料之外的没有接触到坚硬的土地,而是触碰到一片微凉的柔软衣料。
“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间忽然响起
闻瑕迩轻抬了抬眼皮,下意识的回答:“我好疼……”
那人顿了片刻,紧接着闻瑕迩便感觉有人伸出手碰到了他的下颌,他霎时疼的身体发颤,“我好疼,别碰我,别碰我……”
他话未说完,那人便收回了触碰他下颌的手,沉声问他:“你哪处疼?”
闻瑕迩想回答这个人,入目却是朦胧一片,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仿佛彻底断了线,如同一颗颗珠子落入无尽的海域中,掀不起一点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清凉温润之感自他识海处缓缓淌入四肢百骸,体内的灼烧之感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闻瑕迩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却听那人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忍不住向那片清凉的源头靠近,恍惚的回答道:“我叫……闻瑕迩。”